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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府中精壯登時便要往外去追人。
「老爺大事不好……哎呦!」
又有下人衝進來報喪一般地哀嚎,登時被一旁心火上揚的管家踢到在地,替朱純臣罵道:「狗才!咱們老爺好好的!」
「是是是,」那下人捂著痛處,只是哭嚎道,「老爺,咱們國公府被人圍了。」
「誰吃了熊心豹膽敢圍國公府!是要造反麼!」朱純臣眼眶欲裂。
「是東宮侍衛營!」
第59章 毒龍帖耳收雷霆(9)
今日晚些時候,東宮外邸警鐘大作。
警報說成國公府上爆發大鼠疫,還有人說裡面已經死了好幾十口人了。太子當即傳下令旨,包圍成國公府,清除鼠疫病原。
因為成國公世代公卿,身份非同尋常,國公府附近也都是豪門貴戚,所以東宮侍衛整營出動,就連太子都親自坐鎮前沿。
……
成國公突然想起了趙啟明的預言,但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太子竟然真的會動手,竟然會如此之快地就動手。
三千人是什麼概念?
那是足以左右一場局部戰役勝負關鍵的力量。
別看當今戰爭之中,動輒都以十萬人計,但對於流賊而言包括了超過六成的輔兵和平民,對於建奴而言包括了超過七成的包衣阿哈。真正大型作戰中,主力戰兵也不過兩三萬不等。
太子從五千兵員中核選操練出來的三千戰兵,雖然沒有著甲,卻是天天操練,時時督導,無論從戰鬥能力還是作戰意志,都要遠勝尋常兵士軍戶。這三千精銳之師,只是負責扼守街口,將成國公府徹底隔離開來,實在有些殺雞用牛刀。
「殿下,青衫醫已經在拋灑石灰,勸離附近百姓了。」田存善難得有機會被太子欽點跟隨辦事,格外殷勤,使出了渾身解數要讓這位太子爺滿意,恨不得每分鐘就匯報一次下面的狀況。
朱慈烺站在空無一人的坊門之下,身前身後都是保護他的侍衛。
肖土庚就站在他身側,心中並沒有多少激動,只有極大的壓力。他從未想到,自己竟然會在一個少年人面前雙腿發軟,甚至不如第一次見到太子時候的表現。
這段時間的操練,已經將太子的強勢形象深深印刻在了他的心裡。他也終於知道,與太子說話的時候該稱「殿下」而不能直呼「太子」,那是皇帝皇后才有的權力。
這事在半個月的時間裡讓他寢食不安,直到有一天太子突然對眾侍衛說起稱謂的事,表示自己並不介意,才讓他放鬆下來。
——太子到底是神人,對於下面兵士腦子裡想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肖土庚偷偷看著太子的後背,心中欽佩。
太子似乎真的有所感應,毫無徵兆地轉過頭來,正好與肖土庚對眼。肖土庚連忙將頭垂了下去,以免冒犯。
「土庚,這些日子見過火藥了?」太子用輕鬆愉快地口吻與肖土庚說話,讓這位前井頭受寵若驚。
「回殿下,」肖土庚立正道,「卑職以前在礦上時也見過火藥,如今在安民廠再看,覺得火藥品質尚且不如礦上的好。」
只這一句話,就將太子並不多見的好心情消散了九成九。
田存善站在另外一側,手指指甲深深摳入掌心肉里,牙根發癢,恨不得衝上去狠狠扇這丘八兩個耳光,厲聲喝罵一句:「你這夯貨到底會不會聊天!」
肖土庚也發現自己說錯了話,懦懦不敢再說。
「好好干吧,以後火藥會好的。」朱慈烺嘆道:「我想將你這一局先練成火器教導局,所以你們得先跟火藥熟悉起來,知道這藥是什麼做的,怎麼做的,該如何保存,不能碰觸什麼。只有如此,日後才不會未傷敵先傷己。」
「是!」肖土庚握拳捶胸行了軍禮,剛才的惶恐頓時消退不少。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一個身穿鐵甲的人影從夜霧中團團衝撞出來,原來是個渾身披掛的將軍。他來到太子面前,站定行了軍禮,稟報導:「殿下,右部五司把總蕭陌,前來報導!」
新成立的軍隊最大的特點恐怕就是晉升快,兼職多。蕭陌本來已經被任命為總作訓官,但他一心要站在沙場上建功立業,並不喜歡在訓練場上對著一群蠢蛋吼來吼去,壯起膽子找到太子,請求回戰鬥部隊。
太子很喜歡這樣有戰鬥意志的軍人,便讓他以五司把總兼任了總作訓官。雖然看起來兼官的官職更高些,但蕭陌卻是心滿意足,平日只說自己是把總,並不多提作訓官那茬。他如今最大的願望,就是徹底投入戰兵部中,把自己從作訓部撤出來。
這個機會就在眼前。
相比較其他各部司負責圍堵,這次的主攻手就是蕭陌的第五司。
他負責攻破成國公府的大門,衝進去隔離病原,彈壓可能發生的反抗。這是一次危險與機遇並存的命令,因為對手並不是手無寸鐵的平民,而是能致人死地的烈性傳染病,是看不見的「小蟲」,以及在某些人心中被神化的「瘟神」。
「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朱慈烺走到蕭陌身邊,面上帶著微笑。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蕭陌的肩膀,壓低聲音道:「放心去,其實裡面沒有鼠疫。」
這是個好消息。
蕭陌聽了卻是渾身發顫。
這真是個好消息!
非但不用擔心自己染上那種惡疾,而且太子殿下已經再明確不過地表明:只要自己下得去手,表明了忠心,日後就是太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