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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呢。當時屋外排的隊伍不必現在少,再說我又穿著縣卒的衣服,哪好意思進去?……話說這義舍掛的什麼呀?讓我瞅瞅……唔?黑虎義舍?黑虎……」
念著那義舍的匾額,這名縣卒的面色立刻就變得有些古怪了。
從旁,其餘幾名縣卒亦一個個面色微變。
「黑虎……」
「誒,真的是黑虎……」
「為何取這個名?難道這義舍跟黑虎賊有什麼關係麼?」
「應該不會吧……那些惡賊就算逃到縣城,也不可能開一間義舍無償提供食物吧?」
說著,這名縣卒轉頭對馬蓋問道:「縣尉,要不要派人叫那義舍的舍主換個名字?這個名字……」
『該死的混帳!』
馬蓋心中暗罵著那群黑虎賊。
此刻的他,寧可那群黑虎賊繼續去打劫過往的商隊,也不希望這群黑虎賊跑到他昆陽的縣城裡來。
但很遺憾,他威脅不了那群黑虎賊,甚至於,他還得替那些可惡的混蛋打掩護!
不過……真的是黑虎寨的人麼?
就在馬蓋暗自猜測之際,忽見義舍外的隊伍中傳來一陣孩童的啼哭,旋即,又傳來一名婦人的求饒聲:「對不住、對不住,請不要這樣,我兒只是好心勸說……」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個蠻橫的男人聲音打斷了:「好心勸說?放你娘的屁……」
此時,又有一個男人說道:「這小娃兒說得沒錯,前幾日陳管事明確說過,不允許插隊!況且,為了趕上吃這頓飯,咱們這些人早早就等候在此,你憑什麼能插隊?」
「憑什麼?憑老子的拳頭!」那蠻橫的男人聲音說道。
一時間,義舍外的人群便亂成了一團,隱約看到有人在打鬥。
見此,馬蓋也顧不得在遠處窺視那間義舍,立刻就帶著一干縣卒走了過去,口中喝道:「做什麼?!」
聽到馬蓋的喝聲,人群漸漸散開,人們紛紛議論,其中大多面帶喜色:「馬縣尉,是馬縣尉,馬縣尉來了!」
撥開這些人,馬蓋走到人群的中央,旋即便看到一名婦人摟著一個小女孩癱坐在一旁,從旁,有一個看似農夫打扮的男人正提著鋤頭跟兩個滿臉痞氣的傢伙對峙呢。
掃了一眼滿臉痞氣的那兩個傢伙,馬蓋立刻就認出了對方,冷哼道:「蔡黃牙,你幹嘛呢?」
「呃……」
那人顯然也認得馬蓋,討好般說道:「沒、沒幹啥,就是在這義舍前等飯吃嘛。」
「真的只是這樣?」馬蓋冷笑道。
還未等那蔡黃牙說話,四周人群便有人氣憤地數落他的惡行。
「縣尉,這傢伙見他來得遲了,不肯老老實實排隊,想要占那母女的位置……」
「他還動手打人,縣尉,把他抓到牢里去吧。」
「叫什麼叫?活得不耐煩了?」
聽到這話,那蔡黃牙眼睛一瞪,朝著人群吼了一聲。
見此,馬蓋走上前一把拽住蔡黃牙的衣襟,身體微微前傾,瞪著眼珠子說道:「在我面前還敢如此蠻橫?嫌我教訓地少了,是麼?」
「不敢、不敢……」
蔡黃牙也不畏懼,笑嘻嘻地解釋道:「縣尉明見,不是小的惹事,小人只是憋急了,跑遠了拉了一泡屎,哪曉得回來後卻沒了位置,那我當然不服了,馬縣尉,您總不能因為這事抓我吧?」
「打人的事怎麼說?」馬蓋冷冷問道。
蔡黃牙立刻狡辯道:「小人哪裡打人了?」
「那為何那婦人坐倒在地?」
「天吶,縣尉,我與那婆娘非親非故,她倒地上也怪得了我麼?這樣,不信我問她。」說著,那蔡黃牙面朝那婦人,問道:「那婆娘,當著馬縣尉的面,你把話說清楚了,我動手打你了麼?」
看著蔡黃牙與其那名同伴兇惡的眼神,那婦女一臉畏懼,緊緊摟著自己的女兒不敢說話。
蔡黃牙得意一笑,此時,那名握著鋤頭的農夫卻說道:「你就是動手打人了!」
蔡黃牙兇惡地看了對方兩眼,旋即嘿嘿笑道:「你說打人就打人了?你有證據麼?都是鄉里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不要亂說話……」
「你他娘嚇唬誰呢?」
馬蓋身後有一名縣卒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抓住那蔡黃牙的衣襟,對馬蓋說道:「縣尉,讓這小子吃幾日牢飯您看怎樣?」
馬蓋還未說話,便見那蔡黃牙無所謂地說道:「抓就抓咯,反正牢里也有飯吃,雖然義舍這邊的飯菜還不錯,但都是素食,牢里的飯好歹還有些葷腥……」
「你這傢伙!」
見這廝如此囂張,幾名縣卒都有些怒了。
不得不說,面對蔡黃牙這種滾刀肉,饒是馬蓋也感覺有點頭疼。
而就在這時,陳才帶著幾名山賊從義舍里走了出來,喝道:「怎麼回事?」
「陳管事。」
「是陳管事。」
說來也好笑,人群看到了陳才,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似的。
『果然是那群混帳……』
在人群中,馬蓋死死看著陳才,面色微變。
他可能認不出其餘幾名山賊,但陳才他又豈會認不出?
而此時,陳才亦看到了馬蓋,與面色陰沉的馬蓋不同,陳才臉上卻露出了幾分莫名的笑容,笑著打招呼道:「這不是……縣尉大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