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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分的遊俠們,被陳祖雇了,成為了那位陳大財主、陳大善人的看家護院……
而不安分的遊俠們,則已投奔了黑虎寨,成為了黑虎賊的一員……
至於那些當初為了養家餬口不得已鋌而走險的平民、鄉勇,陸陸續續加入了兄弟會,經兄弟會的推薦,在城內那些工坊里,找到了一份穩定的差事……
就這樣,原本可以招攬用以討伐黑虎賊的『官兵人選』,幾乎被黑虎寨一鍋端,以至於他馬蓋如今都湊不出一支五百人的官兵去裝裝樣子。
從當初他對黑虎寨陽奉陰違,再到如今連裝裝樣子都招不到足夠的人,馬蓋親眼目睹黑虎賊在他昆陽迅速壯大,那壯大的速度,讓他都感到震撼。
就像他一樣,劉毗也以為可以暗中阻擋,但很顯然,那位劉公錯了……
睡了一個半時辰,馬蓋醒了過來,在班房內伸了個懶腰。
看看窗外的天色,唔,還不晚。
馬蓋想了想,決定去街上巡視看看,順便給家中的夫人買幾件首飾什麼的——畢竟那位缺德的黑虎賊首領只送了他一份喜禮,還是明擺著送給王氏女的。
這豈非就是要挑撥他夫婦不和,想看他馬蓋的笑話麼。
暗自腹誹著,馬蓋忽然聽到前方的班房裡傳來了打鬥聲,還有幾聲喝罵。
他當即皺起眉頭,朝著傳來聲音的班房走了過去。
如他所料,只見在那間班房裡,有幾名縣卒粗著脖子對峙著,儘管石原、楊敢兩名捕頭急聲喝止,但那幾名縣卒還是彼此瞪視。
馬蓋再仔細一瞧,班房裡似乎有人打鬥的痕跡,茶碗都打碎了好幾個。
「怎麼回事?!」他沉聲喝道。
聽到聲音,班房裡那七八人下意識轉過頭來,見馬蓋站在屋外,他們不敢造次。
「縣尉。」
楊敢與石原二人立刻走到馬蓋面前。
馬蓋點點頭,旋即將目光轉向肇事的那幾名縣卒。
其中二人,正是先前鄧仁提過的許武、孫貢二人。
「許武,孫貢,怎麼回事?」馬蓋沉聲質問道。
在馬蓋的質問下,許武這才抬起頭來,只見他怨恨地看了一眼對面一名縣卒,解釋道:「是那傢伙先惡言惡語傷人,我忍他很久了,然而他絲毫沒有悔改之意……」
聽到這話,馬蓋將目光轉向其餘幾名縣卒。
大概是感到了來自馬蓋的壓力,那幾名縣卒有些心慌,小聲地說道:「不、不是的,縣尉,我等沒有惡言惡語傷人,我只是叫了他一句慫人而已……這傢伙當初屈服過黑虎賊,對不對,以前我也叫過幾次,這傢伙沒這麼大反應,可如今倒好,他反手就給了我一巴掌,我……」
在馬蓋凌厲的注視下,那名縣卒的聲音越來越顯心虛。
不過通過他的解釋,馬蓋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經過,無非就是這幾個傢伙閒著沒事戲弄許武、孫貢二人,許、孫二人惱羞成怒,於是雙方大打出手。
事實上,類似的例子不止發生過一次,比如鄧仁,他也受到過縣衙里其餘縣卒的排擠與輕視,唯有與許武、孫貢等少數人關係不錯,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都經歷過相同的遭遇,當初不幸被黑虎賊俘虜,還簽下了投名狀。
自那以後,鄧仁、許武、孫貢這些人在縣衙里就抬不起來,時常遭其餘縣卒取笑,若非有他馬蓋暗中保著,估計這幾人早就沒辦法再干縣卒這一行了。
不過對於其餘縣卒的取笑與嘲諷,許武、孫貢幾人原本只是咬牙忍著,很難想像他們今日為何敢大打出手……
『……是因為有了底氣麼?』
回想起了鄧仁透露給他的秘密,馬蓋頓時就明白了。
原本忍氣吞聲的許武、孫貢二人,現如今有了黑虎賊作為後台,他們自然不肯再忍氣吞聲,任人嘲諷。
在沉思了片刻後,馬蓋沉聲說道:「身為縣卒,於班房內打鬥,罪加一等,罰你等仗責三十,再罰三個月月俸,以儆效尤!」
聽到這話,無論是許武、孫貢還是其餘幾名縣卒,皆面色一白。
仗責三十就不說了,哪怕是實打,咬咬牙也就過去了,可三個月的月俸……
「縣尉,我不服,明明是他們挑釁我等在先!」
許武指著另外幾人說道。
「這我不管!」馬蓋沉聲說道:「既然是雙方都動了手,那麼雙方都有過錯。」
見此,那許武憤然說道:「我受夠了!我不幹了!」
『愚蠢……披著一身縣卒的衣服,不比你投奔兄弟會更容易獲得重用麼?連這一點都想不到,可見黑虎賊收買這些人,純粹就是廣撒網而已……』
瞥了一眼那許武,馬蓋面不改色地說道:「那也給我先領了三十仗責!」
「……」
許武怨恨地看著馬蓋。
見此,馬蓋眯著眼睛質問道:「怎麼?不服麼?」
大概是馬蓋積威猶在,那許武不敢造次,最終還是低下了頭:「不敢……」
當日,馬蓋親自監刑,命楊敢、石原二人親自動手仗責犯事的那幾名縣卒,縣內的其餘縣卒與小吏聞訊而來,敬畏於馬蓋奉法的嚴明。
待受刑之後,許武與孫貢二人面帶怨恨地離開了,此時鄧仁才敢出來,私底下對馬蓋說道:「許武、孫貢這幾日本就在籌劃報復曾經羞辱過他們的人,今日縣尉重罰他們,他們必然心中怨恨,說不定會借黑虎賊對縣尉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