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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動了。』
趙虞暗暗自責。
其實他原本並沒有想過要與那個王直發生衝突,因為他也看得出來,當他方才做自我介紹時,那王直其實並不是太過重視,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王直也有他的仗持,可以不懼趙虞的老爹魯陽鄉侯。
畢竟是汝陽侯的管事呢!
也正是這個原因,趙虞方才並沒有直接命令王直滾蛋,沒有徹底與對方撕破臉皮,直到王直打翻了那名婦人手中的粥碗,甚至以大欺小地去扇打那個小孩的耳光,他心中才湧起了無法遏制的憤怒。
對此趙虞也說不清楚,或許是這個婦人符合他心中對於母親的定義或幻想,就像冒著生命危險生下他的周氏那樣。
『說起來……』
好似想到了什麼,趙虞下意識地轉頭,在眼前那混亂的局面下,尋找那名婦人。
找到了!
他很快就用目光找到了那名婦人,看到她正緊緊摟著自己半大的孩子,在兩撥監工毆鬥間,嚇得瑟瑟發抖。
不過幸運的是,此時王直的人也無暇對她做什麼。
可能是注意到了趙虞的目光,那婦人朝著趙虞看了過來,緊緊摟著自己兒子的她,看向趙虞的眼眸中帶著濃濃的不解。
她不明白,不明白遠處那位尊貴的二公子為何要替她出頭。
因為一部分鄭鄉青壯的幫助,甚至於是難民的幫助,鄉侯府的衛士很快就以壓倒性的優勢制服了在場所有王直的人,就連王直本人,也被曹安壓制在地上。
曹安那瘦猴,居然有力氣壓制王直那個成人?估計是王直真的喝地太多了。
鄉侯府衛士、鄭鄉青壯,甚至是仗義出手的難民,三方人合力將王直那二十三人丟到一處,然後圍成一圈,頗為一致地瞪著他們。
此時王直的隨從們也不敢再做什麼,畢竟他們只有二三十個人,而此刻他們所面對的,卻幾乎是此地所有的人。
在這種情況下,儘管他們看到曹安揪著王直的頭髮,騎在後者身上壓制著後者,但也不敢上前來幫架。
混亂終於得到了遏制。
但,怎麼善後呢?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趙虞,見這位二公子帶著靜女從遠處走來,皆紛紛給他讓路。
「行了,曹安,放開他吧。」
見曹安仍在壓制那王直,趙虞開口道。
聽到趙虞的話,曹安這才鬆開王直,幾步奔到後者面前,只見此刻的他,頭髮凌亂,衣襟破損,甚至鼻子處還淌著鼻血,看上去很是狼狽。
似乎曹安也注意到自己在流鼻血,但他毫不在意地,用手一抹,結果整張臉變得更加難看。
見此,趙虞從腰帶處取出一塊手絹,在從旁靜女欲言又止的神色中遞給曹安,說道:「擦擦吧。」
他不會忘記方才當王直想對他不利時,正是曹安率先將對方頂開,就跟他此前猜測的那般,曹安可能別的本事沒有,但足夠忠心。
而此時,躺在地上大口喘氣的王直,也已經喘過氣來,只見他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目視著趙虞怒聲罵道:「好,好,魯陽鄉侯二公子,了不得!今日所賜,王某他日定有回報!……我們走!」
在他的命令下,他帶來的二三十人亦從地上爬了起來。
然而,圍在四周的人群卻不給他們讓路。
見此,王直環視眾人,瞪著眼珠罵道:「做什麼?想造反啊?給我滾開!」
可任憑他如何怒罵,四周的人群還是不讓,不管是鄉侯府的衛士,還是鄭鄉的青壯,亦或是那些難民,這三方人不知何時統一了立場,皆面無表情地看著王直等人。
「讓他走。」趙虞忽然開口道。
聽到這話,人群這才徐徐讓開一條路,放任王直等人離開。
見此,曹安走到趙虞身側,小聲說道:「少主,就這樣放這群離開?」
「還能怎麼樣呢?扣下他們?還是殺了他們?」趙虞微微搖了搖頭。
「呃……」
曹安想了想,不說話了。
此時在趙虞身旁,靜女再也無法忍受,趁趙虞不注意一把奪過曹安手中的那塊手絹,當注意到潔白的手絹上有刺眼的鮮血時,她狠狠瞪了一眼曹安。
她知道,那是周氏親手為趙虞所制的手帕,上面還繡著少主的小名呢,在她看來,曹安這個阿諛之仆,根本不配借用這塊手絹。
「你、你做什麼?」曹安睜著眼睛質問靜女,靜女鼓著臉撇開視線,根本懶得與他說話。
而此時,張季亦走到趙虞身邊,低聲說道:「二公子,今日之事,怕是後患不小。」
「我知道。」
趙虞點點頭說道:「這王直來頭不小,待我父親來到鄭鄉時,我與他說說,看看如何解決。」
說罷,他朝著四周的人群拍拍手,鎮定地說道:「好了,各位繼續,麻煩鄭鄉將打翻的粥桶收拾一下,倘若食物不足的話,還請再燒煮一些……」
聽到趙虞的話,人群徐徐散開,在場眾人繼續之前的放糧。
說來也奇怪,雖然發生了毆鬥的惡劣事件,但這邊的氣氛卻反而融洽了些,這不,以往彼此並不交流,但接下來的放糧期間,卻有難民與鄭鄉青壯、與鄉侯府的衛士說話。
「陳頭,你頭上流血了。」
「沒事。……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