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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即,何順身後就有一名黑虎眾氣憤地說道:「反了天了,從來只有咱們搶別人,如今居然被人搶到咱們身上了,我帶去把那群傢伙找出來!」
看著這名壯漢凶神惡煞的模樣,碧兒嚇地面色發白,偷偷往靜女身邊靠了靠。
此時,有相對理智的黑虎眾注意到了面色發白的碧兒,立刻攔住那名暴躁的同伴,提醒道:「別給大首領惹事,咱們已經不干那事了,要遵紀守法……」
「哦,對對對。」
那名暴躁的黑虎眾這才如夢初醒,連忙說道:「那怎麼辦?咱們去報官?」
見自己手下幾個粗魯的傢伙七嘴八舌地討論究竟該去哪裡報官,何順幾乎要氣炸了,面色不渝地喝斥道:「都住口!……夫人面前,不得無禮。」
幾名黑虎眾這才紛紛閉了嘴,抓耳撓腮,頗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靜女。
不得不說,靜女跟著趙虞,跟這群粗魯的傢伙相處了七年余,自然知道這群傢伙什麼秉性,倒也不會責怪什麼,相反,她只是覺得有些好笑。
不告而取是為竊,一般情況下應上報當地縣衙,但許昌並無縣衙,只有郡守府與都尉署,前者主要負責許昌乃至整個潁川郡的內政之事,而後者則負責許昌當地乃至整個郡的緝盜、治安之事。
換而言之,如今府上失竊,應該上報都尉署,由都尉署出面緝盜。
可問題是,他們這座府邸,就掛著『都尉周府』的匾額——都尉周府的侍衛跑到都尉署報官,稱自家府邸失竊,這傳出去豈不成了笑話?
見眾人等著自己開口做主,靜女思忖了片刻,正色說道:「此乃曹府不義之仆趁主家混亂竊取財物,與我周府無關。鑑於我等原本就打算花一筆錢遣散府里的舊人,那些不義之仆竊取了錢物逃離,就權當是他們的遣散之錢,從此與我周府毫無干係。」
頓了頓,靜女又補充了一句:「你們的大首領,如今是潁川郡的都尉,主管緝盜、治安,雖然府里失竊與我等並無實際干係,但倘若你等去都尉署報了官,那就成了笑話。……因此,此事到此為止。」
一干黑虎眾聞言撓撓頭,雖然感覺有點便宜了那些人,但不可否認,靜女所說的確實在理。
此時,靜女瞥了一眼那隻木盒中的那袋錢,又吩咐何順道:「這袋錢,應該是曹府此前的帳房歸還的贓物,你可以派人去查一查,看看究竟是何人,然後將這袋錢還給他,告訴他,這袋錢就權當是遣散之金,從此他與我周府再無瓜葛。」
「遵命。」
何順恭敬地抱了抱拳。
倘若說之前他對靜女恭敬是出於對趙虞的敬意,那麼此刻,他對靜女或多或少已有幾分尊敬了,畢竟靜女在處理這件事上十分大氣,仿佛是大戶人家的夫人……
咦?
『這麼一想,似乎還有些……』
何順暗自偷偷看了一眼靜女。
雖然他也沒見過所謂大戶人家的夫人,但觀靜女方才言行舉止,他忽然有種錯覺:大戶人家的夫人,大概就是這樣吧。
就在何順思忖之際,靜女起身說道:「好了,帶上這些帳簿,隨我去府里的財庫,剩下的這些,就是我周府的財物了。……碧兒,你認得路麼?」
碧兒點點頭道:「奴婢大致認得。」
「好,那你帶路吧。」
「是,夫人。」
於是乎,在碧兒的帶領下,靜女帶著何順等人前往府里的財庫。
途中,碧兒幾番偷眼看向靜女,欲言又止。
「怎麼了?」靜女隨意問道。
碧兒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沒、沒什麼……」
旋即,可能是畏懼於靜女的目光,她這才老老實實地說道:「奴婢只是感覺,夫人與曹夫人有幾分相像……奴婢不是指容貌,而是……而是……」
見她歪著頭苦苦思索一個詞,靜女心下瞭然:這丫頭說的像,恐怕指的就是姿態,即言行舉止,與待人的氣度。
只不過,居然那她與曹索的夫人比較,這讓靜女有些不樂意。
她所憧憬的,就只有那位如母親一般的夫人周氏而已。
而就在這時,碧兒又帶著幾分討好與恭維,說道:「奴婢覺得,夫人也一定出身極好的人家,夫人的母親,也一定是一位很好很好的母親……」
「……」
靜女平靜地看了一眼碧兒。
「是、是奴婢說錯話了麼?」
可能是因為靜女那雙眼睛目光過於銳利,碧兒畏懼地縮了縮脖子。
「不。」
靜女依舊平靜地朝著走。
很遺憾,她只是平民出身,而且,因為生母早喪的關係,她懂事時就不記得了母親的容貌然而幸運的是,她遇到一位非常仁慈且待她如女兒一般的夫人,是那位夫人教了她這些。
「還愣著做什麼,快帶路吧。」
回頭看了一眼碧兒,靜女不咸不淡地催促道。
『……這位夫人,真的好嚇人啊。』
「是。」碧兒縮了縮脖子,趕緊快步跟了上去。
由於自幼孤苦無依,她很小都懂得了察言觀色、阿諛奉承,也因此她才有幸被昔日的曹夫人帶入內院,然而如今這位周夫人,雖然比曹夫人年輕漂亮,但她本能地感覺,這是一位非常厲害的夫人。
比原先的曹夫人要厲害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