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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馳抬手打斷了蔡間的話,正色說道:「我方會配合你等行動。你等得手之後,便放火燒寨,我看到山上起火,便立刻率人攻山,介時周虎已死,裡應外合之下,黑虎賊必然大亂,你等可趁機帶著周虎的首級逃離。」
蔡間繃著臉盯著魏馳,忽然,他開口說道:「五十萬錢!我帶弟兄們去試一試。」
魏馳眉梢一挑,不悅斥道:「蔡間,你莫要得寸進尺!」
見此,蔡間猶豫一下,亦有所讓步:「四十萬錢!……你要我等去拼命,卻吝嗇賞金?」
魏馳閉上眼睛沉思了一下,旋即睜開眼睛說道:「此事我替我家大人做主,三十萬錢!……這是最後的底線,拿到周虎的首級,三十萬錢就是你們的!」
「爽快!」
蔡間一拍面前的矮桌,興奮地將桌上的那碗酒一飲而盡,旋即抹抹嘴問道:「三日之後,等我等信號……」
「不,今晚立刻動手!」
考慮到方才已經將原因說了,魏馳索性也不再隱瞞,沉聲說道:「劉、王兩位縣令一家,已在王慶、褚燕二人手中,但眼下周虎未必知情,要趕在他得知此事前,將其剷除!」
「今晚?現在?」
蔡間一臉驚愕:「這也太倉促了,我等毫無準備。」
「那就立刻準備!」
魏馳沉著臉說道,同時目光掃了一眼在屋內呼呼大睡的幾名前黑虎賊。
片刻後,待與蔡間商量了片刻,魏馳起身告辭,帶著俞建、龐沛,以及那名屈姓捕頭,一同離去。
將魏馳等人送離視線後,蔡間回到屋內,坐回原來的位子,又滿滿地灌了一碗酒。
此時,有他的同伴張広在旁低聲問道:「大哥,咱們真要幹這趟買賣?照我說,咱們回山寨得了,終歸寨里待咱們也不薄……」
「你傻啊?」
蔡間瞥了一眼同伴,怒其不爭般說道:「你沒聽到麼?那周虎叫人劫了兩縣縣令,還放火燒了衙門,此舉形同造反!眼下咱們與他劃清界限還來不及,哪能再回去?」
「可……」張広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閉了口,顯然他也明白劫官、燒衙的嚴重後果。
當即,在蔡間的示意下,張広將喝醉酒的三名同伴叫醒,七個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番。
看得出來這蔡間也有些頭腦,他低聲對眾人說道:「咱們假裝改變主意,回到寨里,有人問起,就說咱們在祥村喝了些酒……眼下寨里正值用人之際,見咱們回到山寨,守寨的那些傢伙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向大小頭目稟告?他們就趁機摸到那周虎的屋子,抹黑剁下他的腦袋……」
不可否認,這主意是不錯,但其餘幾名同伴仍有遲疑。
見此,蔡間帶著幾許唏噓說道:「終歸,咱們得給自己弄點錢,否則日後如何營生?……再者,周虎那瘋子做出了這等事,咱們必須要跟他劃清界限!……就咱們這些人,如何逃得過朝廷的通緝?」
聽到這話,幾人面面相覷。
他們這些人,原本都是襄城一帶的地痞無賴,雖然以上惡跡不斷,但他們與黑虎寨里那些老人還是有所區別的——那些才是真正膽大包天的悍寇,連劫官、燒衙都幹得出來!
「好,就聽大哥的!」
在一番合計後,其餘六人最終還是聽從了蔡間,畢竟他們都需要錢。
事不宜遲,七人立刻動身,返回黑虎寨。
等到他們回到黑虎山南面的山坡下時,已是子時前後。
考慮到與魏馳相約的時辰將近,蔡間等人顧不得喘口氣,順著南坡上了山。
黑虎山南坡,如今由褚燕的族弟褚賁負責守衛,像蔡間等人這般上山,自然立刻就被山裡的暗哨發現。
「誰?!」
潛伏於暗處的黑虎眾哨衛立刻喝問。
蔡間等人原本也是山寨里的人,他們當然知道利害,連忙答應:「是我,是我,蔡間,襄城的蔡間。」
他們不敢不答應,因為不答應,下一刻保准就是一梭子弩矢來招呼了。
「蔡間?」
一聲疑惑後,一名黑虎眾從暗處爬了出來,舉著弩矢狐疑問道:「你們幾個,不是下山去了麼?」
蔡間套著近乎道:「別提了,一時糊塗。……那會兒咱們嚇怕了,逃下了山,但逃下山後,咱們幾個就後悔了,這不,咱們在祥村喝了些酒,借著酒膽回寨里請罪……褚飛,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饒過哥幾個吧。」
「哈,那得看首領的意思。」
話是這麼說,但這名叫做褚飛的黑虎眾暗哨,還是把弩收了起來。
而蔡間幾人也沒有趁機發難,因為沒必要。
再說了,天曉得這附近還有沒有其他的暗哨,萬一褚飛喊一嗓子,那他們的計劃就全完了。
因此,蔡間等人採取最好的辦法,那就是與褚飛套近乎,重新取得後者的信任。
大概是因為蔡間等人並沒有異常舉動,褚飛也漸漸放鬆了戒備,一臉高興地說道:「不管怎麼樣,回來就好,只要你們肯回來,那咱們就還是好弟兄……」
說罷,他嗅了嗅,誇張地叫道:「好傢夥,這麼大酒味?你們幾個在祥村到底喝了多少酒啊?你們幾個莫不是故意找藉口去喝酒吧?」
「哪能呢!」蔡間幾人哈哈大笑。
一番交談後,蔡間覺得時機也差不多了,遂對褚飛說道:「兄弟,先不說了,右統領何在?咱們幾個給他請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