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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陣情況下,南陽郡的王彥果然發兵攻擊南郡,但很可惜,項宣早已料到此事,在他進攻巴郡的同時,他派『江夏帥郭淮』與『南陽帥何璆』二人率各自麾下軍隊進攻南陽。
雖說郭淮與何璆麾下的軍隊不多,但王彥麾下的軍隊更少,被前者兩支軍隊打地節節敗退,到九月初時,甚至連宛城都被攻破。
宛城一丟,南陽基本上是守不住了,無奈之下,王彥唯有率敗軍向西逃入了漢中。
漢中多山地,且地形複雜,郭淮、何璆二人也懶得追趕,轉而致力於攻占整個南陽。
眼見王尚德、王彥兄弟二人戰敗,南陽郡諸縣紛紛投降,包括最北面的魯陽。
待等到十月下旬時,項宣一路追擊王尚德至江州。
此時王尚德尚未攻破江州,奈何身背後又有項宣帶兵追來,幾番猶豫之間,終被項宣帶兵困於江州一帶。
儘管項宣深恨王尚德,但卻也賞識王尚德的才能,鑑於他義師中其實也沒幾個能獨當一面的將才,項宣便向王尚德發出了勸降。
他派人告訴王尚德:「只要你肯歸降,我保證讓你成為一方渠帥。」
平心而論,王尚德不失骨氣,可問題在於他如今心中也是迷茫,不知該對誰效忠。
邯鄲?邯鄲可是才拋棄了他。
涼州?若非涼州,他堂堂晉國的大將豈會落入今日這種地步?
在反覆思忖一番後,王尚德忽然感覺自己也沒有必要死撐著,最終,他選擇接受了項宣的勸降。
於是乎,剛剛還打得不可開交的雙方,忽然合兵一處,向江州發起了進攻。
江州哪裡抵擋得住項宣與王尚德二人,在困守了十餘日後,選擇投降。
在攻破江州的當晚,項宣親筆寫了一封書信,派人送往江南,一方面信守承諾推薦王尚德為一方渠帥,一方面則告知下邳他接下來的打算。
而王尚德在得知他族弟王彥兵敗逃入漢中的情況下,派人前往漢中搜尋,勸王彥投降義師,畢竟他也看得出來,此時大河以南幾乎已沒有力量可以阻擋義師,唯一可以阻擋義師的潁川郡,他也已從項宣口中得知了真相——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江東義師的新首領趙仲虎,便是那堂堂陳門五虎之一的周虎,甚至於,竟是當年他曾看好的魯陽趙氏的二子,趙虞。
就在他感慨之際,趙虞給項宣的回信也到了。
也不曉得是項宣舉薦的功勞,亦或是當年的情分,趙虞依舊委任王尚德為『南郡帥』,同時委任其弟王彥為『南陽帥』,王氏二人吃了幾場敗仗,損兵折將,然而最終倒也沒什麼改變。
苦笑之餘,王尚德隨後助項宣攻打蜀郡。
新王五年季夏,鄒贊、薛敖繼續進攻涼州,殺地涼州軍節節敗退,一路打到武威郡。
期間,薛敖斬將奪旗無數,就連楊氏兄弟中的老四,亦被他斬於馬下,楊雄、楊暐帶著三皇子李虔逃入故臧。
七月,邯鄲又發兵五萬增援鄒贊、薛敖,二人圍住故臧城連日猛攻,即將攻破城池。
見大勢已去,楊雄嘆息地對二弟楊繼說道:「晉軍即將攻破城池,為家門考慮,唯有投降。」
楊繼驚疑問道:「我楊氏犯下這等大罪,邯鄲豈會寬恕?」
楊雄肯定地說道:「會!……邯鄲所恨者,不過是殿下與我,二弟你始終呆在涼州,未曾參與篡位之事,邯鄲未必不能饒你。……更何況,中原尚有叛軍作亂,邯鄲應該不至於對我楊氏趕盡殺絕。總之,待我死後,你便開城門投降。」
聽到這話,楊繼欲言又止,卻被楊雄阻止道:「只有這個辦法,才能讓我楊氏留下一絲血脈。你莫要遲疑!」
楊繼猶豫半晌,最終神色複雜地說道:「是否先與三殿下商量一下?」
楊雄沉默片刻,旋即嘆息道:「不必。……我楊氏對他已仁至義盡,他會理解的。你去吧,莫要等薛敖攻破城門,為時晚矣。」
楊繼遲疑片刻,最終默默點了點頭。
當日,楊繼開城門投降,而楊雄以及老五楊暐,則雙雙自刎。
收到楊繼願意投降的消息,薛敖立刻率軍前來,在確認無詐後,命人綁下楊繼,旋即率軍進入城內。
見大勢已去,三皇子李虔與其母楊妃亦相繼服藥自殺。
對於這母子二人的自殺,薛敖不悲不喜、無動於衷,反而與鄒贊商量起對楊繼以及其他楊氏族人的處置。
事實如楊雄所料,鄒贊雖奉邯鄲之命討伐涼州,但目的僅僅在於討伐牽扯到『弒君』之罪的楊雄、楊暐、李虔幾人,倒也未曾想過要將涼州楊氏趕盡殺絕,畢竟楊氏久在涼州,在境外諸羌部落中極有威望,倘若將楊氏趕盡殺絕,會不會引起羌人為楊氏復仇另說,涼州面對羌人的威懾力無疑會大大削弱。
包括楊氏五子的老二楊繼。
此人確實沒有參與邯鄲之亂,且一直坐鎮於邊境,在涼侯楊秋老邁臥病的近些年,可以說正是楊繼震懾著羌人,除非另調一員良將坐鎮涼州,否則將楊繼等人趕盡殺絕,反而不利於國家。
更別說,他邯鄲接下來還有與江東叛軍的交戰,鄒贊當然希望楊繼能儘快使涼州穩定下來,助邯鄲抵擋江東叛軍的攻勢。
可如何讓楊繼乖乖聽從邯鄲的命令呢?
考慮再三,鄒贊與薛敖商議道:「可以暫時將楊氏的族人遷至邯鄲一帶作為人質,如此,楊繼必然乖乖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