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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滿腔的怨怒,關朔輾轉反側到深夜,這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而可恨的是,昆陽人依舊不消停,半夜派人在他營地外製造響動,儘管關朔很清楚那是疲兵之計,那群該死的旅狼不可能還有充足的精力偷襲他的營寨,他還是被吵醒了。
大概等到寅時前後,營外那群敲鑼打鼓的旅狼混帳,這才結束了與長沙軍巡邏士卒的捉迷藏,徹底不見了蹤影。
而關朔也是在這個時候,再次迷迷糊糊地睡著。
沒想到僅睡了一個時辰,懷揣心事的他就又醒了,雖然感覺頭昏腦漲、疲憊乏力,可一想到時間正一天天過去,他就怎麼也睡不著了。
在草鋪邊沿不知坐了多久,忽然外邊有士卒稟告:「渠帥,項宣將軍派信使前來。」
「項宣?」關朔精神微微一震,當即沉聲說道:「叫他進來。」
在得到關朔的允許後,一名軍卒大步走入了棚子內,只見他目光在棚子裡一掃,旋即定格於坐在草鋪邊沿的關朔身上,抱拳行禮:「渠帥。」
他很驚訝於關朔的一臉疲態,但他也不敢多問,從懷中取出大將項宣的書信,恭敬地交給關朔。
關朔接過那個裝著麾下大將項宣書信的竹筒,從中抽出一塊白絹,攤開手上仔細觀瞧。
「……托我義師天命所歸,自末將驅兵許昌以來,與曹索交戰三回,三戰三勝,兩萬餘潁川郡軍傾覆,自此潁川再無阻力。……現下,潁川郡守李旻、郡尉曹索,率殘軍死守郡城,不敢輕出,末將雖圍住城池,然因兵力不足,屢攻不下,望渠帥得此信後速派增援,末將保證,援軍至許昌之日,便是末將攻破郡城之時!」
看罷信中內容,關朔既欣慰又尷尬。
欣慰的是,他這邊進展不利,但他麾下猛將項宣那邊進展卻十分順利,三戰三勝擊敗了潁川郡的郡軍,將潁川郡守李旻、郡尉曹索堵在城內不敢輕出,可謂是大大振揚了他長沙軍的聲勢。
可看到項宣那句『至此潁川再無阻力』,關朔便忍不住要苦笑起來。
是的,在攻入潁川郡以前,他與麾下部將一致認為潁川郡的郡軍會是最大的威脅,因此關朔派麾下猛將項宣分兵攻打許昌,意在牽制潁川郡軍,讓後者無法增援治下諸縣。
而現如今,潁川郡的郡軍被項宣擊潰了——沒錯,此前視為最大威脅的潁川郡軍,已被他派出的偏師給擊敗了,可誰能想到,他親率的主力,卻被潁川郡治下的昆陽縣軍卻擋住了。
在思忖了片刻後,關朔沉聲對前來送信的項宣信使說道:「你且回去告訴項宣,我會想辦法籌措增援,叫他加緊逼迫許昌。」
「是!」
項宣派來的信使抱拳而退。
看著這名信使離去的背影,關朔長長吐了口氣。
此刻正在進攻許昌的項宣,他肯定是要派遣援軍的,畢竟能否攻陷潁川的郡城許昌,對他們義師攻占整個潁川郡至關重要。
而尷尬的是,眼下的他根本沒辦法派遣援軍——他麾下所有的兵力,都被昆陽、葉縣二縣被牽制住了。
在沉思片刻後,關朔喚入一名衛士,吩咐後者準備筆墨。
旋即,他在一塊白絹上親筆寫了一封書信,吩咐那名衛士道:「你帶上幾個人,拿著這封書信,立刻前往汝南郡,交給江夏義師的渠帥陳勖。」
「是!」
那名衛士抱了抱拳,待接過書信後,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這衛士離去的背影,關朔微微嘆了口氣。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拉下臉,向友軍求助了。
第369章 江夏渠帥(上)
江夏義師,即指江夏新楚軍,其渠帥叫做陳勖。
這陳勖,他可是『陳門五虎』之一、駐江夏將軍韓晫的老對手了,韓晫對其『恨之入骨』,其原因就在於陳勖是陳郡、陳縣人,與韓晫的義父、當朝陳太師、陳仲出自同一個地方。
搞不好往前倒個幾輩、十幾輩,兩者還是同出一支。
而除了這點淵源,二人的『對立』,也是韓晫深恨陳勖的原因。
要知道,韓晫雖然官拜『駐江夏將軍』,但他所控制的區域,卻只有江夏郡大江以北部分,而該郡大江以南的部分,正是由陳勖控制。
正因為如此,雖然江夏郡只有一個,但以江夏為名的軍隊卻有兩支,一支是韓晫的晉國江夏軍,另一支則是陳勖麾下擁立荊楚『新楚國』的新楚江夏軍——後者更多稱作『江夏義師』。
九月中旬前後,當長沙渠帥關朔派人送來求援書信時,陳勖正在攻略汝南郡的新陽、宜祿二縣。
汝南郡的郡治在平輿縣,早前就已經被關朔、陳勖二人聯合攻占了,自那以後,關朔率領長沙軍揮師向北,攻打潁川郡,而陳勖則繼續率領麾下江夏軍攻打汝南郡境內尚未被攻陷的零散縣城。
待汝南郡全部攻占得手後,陳勖也會揮師北上,攻打陳郡,直至與荊楚、長沙、豫章、江東等幾個方面的新楚義師,匯合於大河以南的晉國南都——梁城。
至於之後,那自然是合力進攻河北,甚至是進攻晉國的都城,邯鄲。
每每想到陳郡,陳勖便忍不住感慨:「我離鄉十餘年,萬不曾想到日後會以這種方式返回故鄉,不知陳郡的鄉鄰會如何唾棄我……」
身旁的護衛多次相勸:「我等乃是為大義而起事,渠帥的鄉人一定會諒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