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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說一,對於眼前這個周虎的能力,天子自然相信,一來這周虎是陳太師器重的人,是陳門五虎之一,二來,這周虎迄今為止的戰績,也足以令人信賴。
他之所以這麼問,是有別的目的。
這不,在安撫罷公主後,晉天子頗有深意地對趙虞說道:「周虎,朕相信以你的才能,足以擊潰泰山賊,但你要知道,朕召你進京,並非純粹是為了剿賊……進剿泰山賊的事,你留給西涼軍去做,你只要坐鎮邯鄲即可,防備有賊子趁機作亂。」
趙虞壓低聲音問道:「那頭小虎?或西涼軍?……亦或這兩者?」
晉天子一副孺子可教神色地點了點頭。
此時趙虞才意識到,其實眼前這位晉天子的算盤也是打得挺好,可能是想一石三鳥,同時收拾掉泰山賊、西涼楊氏,以及那頭潛伏不出的小虎。
只可惜,偏偏算漏了一點……
「臣明白該怎麼做了。」
趙虞鄭重其事地抱拳道。
見此,晉天子滿意地點了點頭,旋即說道:「朕已下令虎賁軍暫時由你接管,這兩日你先熟悉一下虎賁軍的兵將……對了,聽說你在城內的驛館落腳?」
「是的。」
「去你義父的府上住吧。……只要你這次立下功勞,朕便賜你一座府邸。」
「多謝陛下。」
儘管心下不屑一顧,但趙虞還是裝出了感激的模樣,旋即,他又故意遲疑透露了一件事:「陛下,臣來時,在城外見到了金勛、潘袤等幾位虎賁中郎,期間金中郎對臣言及,太子殿下請臣今晚赴宴……」
「哦。」
晉天子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趙虞,點點頭說道:「也許小事,你也不必事事稟報於朕,既然太子邀你赴宴,那你便赴宴即使。……就算是虔兒,三皇子邀你,你也大可赴宴……只要莫鬧出什麼事來就好,如今我邯鄲,可不宜生事。」
說話間,他抬手摸了摸公主的頭,顯然他最後那句玩笑話,其實是說給公主聽的。
「臣遵命。……那,臣先告退了。」
趙虞抱拳領命,心中也明白了晉天子對太子李禥與三皇子李虔二人的態度。
「唔,你去吧。」
天子微微點頭。
見此,趙虞便轉身走出了亭子。
可能注意到公主臉上露出了幾分不舍之色,晉天子笑著說道:「祥瑞不是看望朕的麼,怎麼片刻分別也不捨得?」
公主噘噘嘴道:「我哪有不捨得他,他愛去哪去哪,我才不管他呢。……祥瑞這次是專程來看望陛下爺爺的。」
「哈哈哈。」
儘管明知這個丫頭言不由衷,但晉天子依舊聽得開懷大笑,心中的諸般煩惱也隨之短暫不見。
一炷香工夫後,趙虞帶著何順、牛橫等人以及潘袤,緩緩走出了王宮,至於高木等公主的護衛,則留在宮內,包括趙虞特地暫時派到公主身邊的龔角與兩名黑虎眾。
此時天色已不早,況且黃昏前趙虞還答應了要赴太子李禥的宴席,因此他倒也不急著接管虎賁軍,反正晉天子都明示他不必急著剿滅泰山賊了,待過些日子西涼軍來了,將泰山賊留給西涼軍對付就得了,還能順便削弱一下西涼軍。
鑑於此,趙虞決定先搬到陳太師的府上居住。
說實話,他其實不想給陳太師與鄒贊府上的人添麻煩,不過天子都那麼說了,他也不好再住在城內的驛館,否則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與陳太師鬧了什麼矛盾呢。
陳太師的府邸,坐落於城北的一條近巷內,離王宮十分近。
順便一提,那條街巷就叫太師巷,巷內的那些府邸,基本上都是朝中官員的府邸,因此就連街面看起來也是頗為整潔、考究,非但鋪上了小塊的青磚,街道兩旁還整齊地種著一棵棵樹木,單看那些樹的間距,就知是人為栽種的。
途中,潘袤沿途向趙虞介紹了那些宅邸的主人,不過趙虞幾乎沒有記住幾個,此刻他滿腦子都在盤算晉天子對他所說的那番話。
此時他已經知道,晉天子真正驚恐的其實並非那三萬餘泰山賊,而是提前預感到邯鄲可能會發生重大變故,懷疑是『二虎讖言』中的那頭小虎準備做些什麼,是故才召來了西涼軍。
某種意義上說,這位晉天子的預感確實沒錯,趙虞確實打算在這段時間做些什麼。
而有意思的是,他準備利用的西涼軍,恰恰就是晉天子召來防備『他』的軍隊。
雖說趙虞素來不信什麼鬼神之談,但此刻也不禁有種『一飲一琢、莫非前定』的感覺。
話說回來,今日晉天子多次提到那所謂的『小虎』,卻沒有認出他,這也讓趙虞著實鬆了口氣。
說實話,他今日覲見那位晉天子前,在驛館內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用紅漆、麵漿混合之物抹了額頭,將上半張臉都抹了,就是防著萬一,沒想到天子欣慰於公主特地回來看望他,提都沒有提這件事,害得趙虞白準備了半天。
『天子認不出我,那……那個國師呢?』
想到那位傳聞中有些神秘的國師,趙虞心下也吃不准。
雖說他也好奇那位國師能否認出他,但想來想去,他覺得還是莫要冒險為妙。
老老實實等西涼軍赴京,隨後於暗中推波助瀾,助西涼軍與三皇子李虔成事,這就得了,何必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