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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廝……」薛敖恨恨地磨了磨牙,不耐煩地說道:「你就直接了當說你的想法!」
「我的意思是,將軍也可以寫一篇回信罵回去,但出營交戰就不必了……」
魏璝轉頭看了一眼趙虞與李蒙,繼續說道:「叛軍主動邀戰,無非就是他們自忖無法以小的代價奪回開封,故而改變策略,試圖借兵力優勢擊敗我軍,但我等並沒有理由要答應他們,不是麼?我軍完全可以依靠截斷糧道的策略令叛軍自潰!因此末將建議,我軍當前應該以固守陣寨為主,避免與叛軍決戰。」
「唔。」
薛敖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旋即又問趙虞與李蒙道:「周虎,李蒙,你二人意下如何?」
趙虞與李蒙對視一眼,皆同意魏璝的意見。
見此,薛敖長吐一口氣,沒好氣地說道:「上回為了引誘叛軍,老子丟盡顏面不算,居然還被那些叛軍誤認為魯莽、粗鄙……」
說到這裡,他好似想到了什麼,朝著趙虞勾了勾手指,吩咐道:「周虎,把那封信給我。」
「是。」
趙虞依言將手中的書信交給薛敖。
只見薛敖從趙虞手中接過書信,神色莫名地盯著信中的內容,悶悶地說道:「趙伯虎……此人安敢如此羞辱我,待他日將其擒獲,我定要好好收拾他一番。」
『……』
趙虞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薛敖,一言不發。
一刻時後,趙虞回到了自己的營區,枕著雙手躺在自己帳內的臥鋪上,若有所思。
他兄長趙寅趙伯虎居然身在那三十萬義師之中,趙虞對此稍有驚訝,但也並非完全出乎意料。
畢竟,就算他處心積慮想要設法抓到童彥那個仇敵一樣,他兄長顯然也抱著相同的目的。
相比之下,義師今日派人送來的這封挑釁書信,愈發讓他感到在意。
而其中最大的疑點,莫過於那封書信的落款處竟出現了他兄長趙寅的化名『趙伯虎』,按理來說,那裡應該著名陳勖,畢竟陳勖才是那三十萬義師的主帥。
就算陳勖文采不佳,需要他趙寅的兄長代筆,也不至於寫上他兄長趙伯虎的名字吧?
趙伯虎代陳勖執筆……
趙伯虎代陳勖……
唔?趙伯虎代陳勖?!
『……我靠!不會吧?』
趙虞猛地在床鋪上坐起,雙目中閃過幾絲異色。
按照常理,既然是義師主帥寫給晉軍主帥的書信,就理當以陳勖的名字作為落款,而如今,趙伯虎的名字突兀地出現在那封書信中,那就只有一個可能——為了傳達某種訊息。
傳達什麼訊息呢?
想來想去,只有可能是那位兄長有意向混在晉軍中的弟弟傳達一個訊息:如今我代陳勖執掌義師,準備做點什麼,你看你是不是要配合一下?
考慮到公羊先生在江東義師的威望,現如今,陳勖等人所率領的三十萬義師已陷入困境,在這種情況下,陳勖問計於那位公羊先生的弟子,也就是他趙虞的兄長趙寅趙伯虎,這似乎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
否則,趙虞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麼可能。
『……他算準薛敖會將那封信給我看?那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聰明了?』
趙虞不禁有些驚詫。
要知道在他的印象中,他兄長趙寅老實、本份且木訥,並不是一個很機靈的人。
而如今,這位兄長居然能想到用這種方式巧妙地向他傳遞訊息,這著實有些出乎趙虞的意料。
『幾年不見,本事見漲啊。』
趙虞環抱雙臂坐在床鋪上,暗暗想道。
在想通『陳勖或問計於趙伯虎』這一環後,趙虞終於明白為何叛軍會表現出『放棄奪回開封』的跡象,轉而逼迫晉軍與其交戰,原因就在於決策人改變了。
但具體趙寅想做什麼呢?
趙虞皺著眉頭思忖著。
從目前來看,趙寅的戰術就是『不顧開封與考縣』,全力對薛敖麾下晉軍逼戰,而這樣做的目的,顯然還是為了奪取梁城。
也就是說,在糧道即將受到威脅的情況下,趙寅並不打算就此退兵,反而決定對梁城加強攻勢,而展開攻勢的第一步,無疑就要設法摧毀晉軍的營寨……
『趙寅要偷襲晉營?這麼說,他故意寫那封極具羞辱性的書信,並不是為了激怒薛敖,逼他出戰,而是要讓薛敖意識到義師的『求戰心切』……看來趙寅等人已經看穿薛敖是故意假裝無謀,因此他篤定薛敖一定會選擇暫時避義師鋒芒,以便坐等義師自潰,而一旦晉軍選擇暫時退讓,收縮防線,郊地就會被義師掌控,接下來義師就可以全面展開針對晉營的偷襲……而他希望我做的,恐怕就是叫我趁義師偷襲晉營之際,放火燒營……』
「頭疼啊。」趙虞抬手抓了抓頭髮。
趁義師偷襲他晉營之際,叫他趁機放火燒掉營寨?
說得輕巧!
不過……
在思忖片刻後,趙虞喚來護衛長何順,詢問道:「何順,徐饒、樂興、郝順三人所率的三百名旅狼,目前還在叛軍營寨一帶活動麼?」
「是的。」何順點了點頭,問道:「大首領有事吩咐他們?」
趙虞沉吟一下,說道:「叫他們立刻前往開封。」
「開封?」
「唔。」趙虞點點頭,沉聲說道:「接下來,截斷叛軍糧道,將是我軍的主要戰略,我等必須確保開封縣的安全,雖然當前開封有張季、曹戊近八千軍卒駐守,但卻只有許柏、王聘二百名旅狼,想要完全控制郊域,我認為那邊的旅狼人手不足,叫徐饒他們去助許柏、王聘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