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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開始後,黃鈞領著郡守府、都尉署的官員率先敬了趙虞一杯,感激趙虞此番立即派重兵增援陳郡。
趙虞倒也沒有推辭,謙遜地接受了。
待喝過這杯酒後,趙虞便順勢問起了長沙叛軍的跡象:「那支叛軍,如今還在陳郡麼?」
「不在了。」
陳平重哼一聲,解釋道:「褚兄弟趕來增援的那日,那支賊軍便撤回了潁水南側……如我等所料,項賊派這支賊軍襲擊我陳郡,只是為了迫使居正分兵……」
「唔。」
趙虞摸了摸下巴處的細細短須,笑著說道:「項宣此人,我當年與他打過交道,深知他有勇有謀,是難得的人才,今日他能想到利用陳郡來分我兵力……呵呵呵,這招漂亮!」
聽他當眾稱讚項宣,黃鈞、陳平等官員絲毫不覺得奇怪,畢竟眼前這位可是陳門五虎——其心胸自然與常人不同。
他們只是感到愧疚。
這不,黃鈞嘆息道:「可恨我陳郡羸弱,害得左將軍如此被動。」
「誒,哪裡的話。」
趙虞擺了擺手,旋即正色說道:「陳郡不比我潁川,當年亦曾遭叛軍禍害,元氣大傷,依我之見,陳郡還是要穩步發展農事,將可利用的田地都利用起來……如今江南、江東叛軍又起,怕又是一場曠日持久的災難。在這等天災人禍面前,糧食是重中之重,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左將軍所言極是。」
在場眾陳郡官員聽聞紛紛點頭附和,對這位左將軍愈發有好感。
酒宴過後,黃鈞將趙虞請到了他的廨房,同行的還有陳平與褚燕。
四人聊了幾句當前的局勢,趙虞也詢問了陳郡的具體損失。
黃鈞如實說道:「其實損失倒不嚴重,就是被賊軍燒了十幾個鄉村……好在賊軍畏懼左將軍,也不敢在我陳郡亂來,倒也沒有濫殺無辜,那些遭難的百姓雖失了家園,但總算能逃得性命。……下官暫時將其安頓在城西北的軍營一帶。」
聽聞此言,趙虞皺著眉頭說道:「我以為,要儘快將百姓送回故地,助其重建村落,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春耕了……」
黃鈞連連附和道:「左將軍說的是,其實下官已經在著手處理了,只是……」
仿佛是猜到了黃鈞的心思,趙虞輕笑說道:「黃郡守放心,褚燕他們的三萬軍隊,我會叫他們繼續駐守在陳郡,唔……就駐守在潁水好了,貴郡放心籌備下個月的春耕一事。」
「這……」黃鈞臉上露出幾許猶豫之色。
見此,趙虞輕笑著說道:「項宣那個傢伙既要我分兵,就絕不會容我再將這三萬軍隊調回去,否則他必反覆騷擾陳郡……」
「……」
黃鈞、陳平默默點了點頭,顯然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只是如此一來,拖累了潁川,拖累了左將軍圍剿項賊……」黃郡守歉意地說道。
趙虞笑著揮了揮手,旋即正色說道:「相比較圍剿項宣的叛軍,收復汝南,我認為還是陳郡與此間幾十萬百姓更為重要,至於項宣的叛軍……呵,我堅信叛軍必不能得逞,必將重蹈數年前的覆轍!」
聽到這話,黃鈞、陳平二人肅然起敬,重重點頭。
同時,二人心中懸起的巨石,也終於放了下去。
畢竟有褚燕率領的三萬潁川郡駐守在潁水河畔,那他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次日,應趙虞的要求,郡守黃鈞下令郡內各縣配合『護民回鄉』的工作,即將那些之前被叛軍焚燒了村落的百姓,再送回原地,同時幫助他們重建家園。
此事主要由陳平負責,不過趙虞也下令褚燕所率的潁川郡軍給予協助。
而再次期間,趙虞便在視察這件事的進展。
用他的話說,既然來都來了,若不能親眼看到那些受害的百姓得到安頓,他心中不安。
考慮到陳郡乃是陳太師的故鄉,而這位左將軍正是陳太師的義子,他說這番話,自然不會引起陳郡官員的懷疑。
相反,陳郡官員反而有種莫名的慶幸,同時對這位左將軍亦是愈發有好感。
總而言之,趙虞硬生生在陳郡拖……咳,視察了幾日,親臨現場監督著那些新村落的興建作業。
得知堂堂左將軍竟然如此關心他們,那些此前遭叛軍焚燒家園的百姓倍感受寵若驚,逢人便稱讚這位周左將軍。
三月十二日,許昌派尉史韓和前來陳縣。
見到趙虞後,韓和抱拳稟道:「左將軍,駐荊楚將軍王尚德派使者魏汜前來我潁川,欲與將軍商議聯手圍剿項賊的事宜……」
趙虞聞言好不意外,畢竟算算日子,王尚德也該派人前來了。
於是,他囑咐褚燕好生駐守在陳郡,旋即便與黃鈞、陳平等人告別,就此返回了許昌。
而與此同時,項宣正準備展開下一步的『縛虎』策略。
差不多正是在趙虞前往陳郡的那幾日,項宣這邊也得到了確切消息,得知潁川郡派出三萬軍隊駐紮陳郡。
見己方的『縛虎策略』順勢達成,項宣帳下的將領們頗為歡喜。
別看那三萬潁川郡軍似乎人數不多,但人家的兵可都是老卒,足以決定一場戰爭的勝敗。
然而項宣卻笑不出來,因為只有他知道真相——佯襲陳郡、逼周虎分兵,那根本不是他的計謀,其實他才是被那周虎牽著鼻子走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