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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此事,鄴城侯夫婦與李奉、李勤兄弟出於客套挽留了一番,旋即齊家相送。
祥瑞公主,自然也跟著趙虞返回潁川。
在臨別前,鄴城侯夫人首次與趙虞說了話:「周將軍,妾身這不成器的女兒,就拜託將軍了。」
『這話聽上去怪怪的……』
鑑於從旁的薛敖轉頭看著他,趙虞隨避重就輕道:「請夫人放心,周某一定會保護好公主,絕不讓公主有任何閃失。」
頗有風韻的鄴城侯夫人瞥了一眼在旁的薛敖,點點頭道:「那就拜託將軍了。」
說罷,她拉著趙虞的手走了一步,看似不經意地說道:「待過些日子,妾身叫二子帶些吃用給祥瑞……」
聽到這話,趙虞轉頭看了眼隊伍中的那幾輛馬車。
那些可都是那位公主的行禮。
轉念一想,他立刻就明白了鄴城侯夫人的意思——很顯然,這次有薛敖在場,有些話不方便說。
『……有意義麼?』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富態的鄴城侯。
說實話,這位鄴城侯有點讓他失望——相比較李奉、李勤兄弟二人,這位鄴城侯簡直堪稱懦弱。
就在這時,那位鄴城侯似乎也注意到了趙虞的目光,轉頭過來,朝著趙虞微笑點頭。
『……』
趙虞微微皺了皺眉。
第678章 回程(下)
鄴城侯李梁,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在返回潁川郡的途中,趙虞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總得來說,在這整次『公主事件』中,趙虞對鄴城侯的表現是十分失望的。
首先,在已得知自己女兒險些遇害的情況下,鄴城侯居然還能穩穩地呆在自家府里,只派了兩個兒子先後赴潁川看望女兒,就這,何談疼愛女兒?
其次,在東宮與三皇子兩位兄長故意陷害自己女兒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甚至是在他趙虞這位潁川都尉願意作證的情況下,鄴城侯居然沒有跑到邯鄲大鬧一場,依然還是他的長子李奉代為出面。
結合這兩件事,趙虞對這鄴城侯的評價,豈止是窩囊、懦弱?
可這樣窩囊、懦弱的鄴城侯,卻對自家女兒、祥瑞公主執意要與他趙虞一同回到潁川郡的舉動視若無睹,甚至還笑眯眯地相送女兒,這讓趙虞感覺很不可思議。
這位鄴城侯想做什麼?他想將自家女兒的麻煩事拋給他,拖他趙虞下水?
沒必要吧?因為他趙虞已經主動將腳踏入了這趟渾水裡——他這次赴鄴城侯一家的邀請,不就是想表明他趙虞會站在鄴城侯一家這邊的心跡麼?
為此,他都不惜冒著被誤會的風險。
你看,鄴城侯夫人就誤會了,在近兩日的宴事中,從頭到尾都在用岳母審視女婿的目光打量他,甚至於他臨辭前,還鄭重其事地對他說:「妾身不成器的女兒就拜託將軍了。」
這句話背後的深意,趙虞不是聽不出來,只不過薛敖已告誡過他暫時莫要做出承諾,因此趙虞才避重就輕地說出了那番話而已。
在這種情況下,鄴城侯有必要再拉他趙虞下水麼?難道鄴城侯夫人私底下就沒有與他通過氣?
趙虞不信。
然而,那位鄴城侯還是一副『我啥也不知』的模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唯一的女兒跟著一個陌生男人跑了。
更有甚者,當鄴城侯夫人拉著趙虞的手,私下告訴趙虞過幾日她會派李勤赴潁川給女兒帶點吃用之物時,鄴城侯也站在一旁站著,依舊是毫無表示。
先說鄴城侯夫人,趙虞敢打賭,這位夫人派二兒子過幾日赴潁川,絕對不是單純給女兒帶給吃用之物那麼簡單,趙虞這一點還是看得出來的。
那麼問題就來了,鄴城侯究竟知不知道這件事呢?
倘若他也知道,那麼,他又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默許了自己夫人的決定呢?
趙虞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同時,心情也越發振奮。
他感覺,他或許是低估了那位鄴城侯,這位大腹便便的六皇子,恐怕絕不是他所表現地那般懦弱與窩囊,他的懦弱與窩囊,可能只是表現給某人、或某兩位看的,至於目的嘛,或許是為了自保,或者保護家人。
畢竟,他可也是東宮與三皇子的兄弟,從倫理上也具有繼承皇位的資格,基於歷朝歷代王室內部爭奪權力的殘酷性,這位六皇子故意表現出『無害』的一面,這顯然是一個聰明的舉動。
至於其內心所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這裡,趙虞不禁有些振奮——或許他此前的算計,還沒有失敗。
遺憾的是,陳太師與薛敖目前已盯上了他。
好消息是,這兩位還不清楚他真正的意圖,誤以為他只是想報復東宮與三皇子,而薛敖更甚,竟誤以為他對那個蠢公主發生了什麼,還給他出謀劃策,勸他靜候幾年,等熬死了晉國天子再說——堂堂車騎將軍竟說出這番話,趙虞也是服氣。
壞消息是,雖然陳太師與薛敖都在一定程度上誤會了趙虞的意圖,但趙虞想要挑唆王室內部爭端的意圖,暫時也無法施行了,至少他不能出面,否則陳太師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若惹惱了那位老大人,叫那位老大人一怒之下將他調到了其太師軍中為將,那趙虞就徹底瞎了。
正因為這件事,再加上趙虞此前對鄴城侯的失望,他才決定放棄挑唆鄴城侯,卻沒想到,這次卻是鄴城侯一家主動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