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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內廷』二字,趙虞不覺地皺了皺眉,此時他已經得知,所謂的內廷,其實就是僅效忠於晉天子的一個宮內機構,而宮衛某種意義上說便是天子的直屬私軍,哪怕是貴為虎賁中郎將的鄒贊亦不能插手。
當年害他魯陽趙氏家破人亡的童彥,便是宮中的校尉,高木等宮衛曾經的頂頭上司。
所以說,那童彥充其量只是晉天子手中的一把刀而已,談不上是真兇。
真正的幕後真兇,還是那位晉天子,哪怕那位晉天子其實也不清楚,因為他一道命令,這天下各地究竟有多少趙氏子弟冤死……
或許,那位晉國天子就算了解也不會在意。
懷著複雜的心情,趙虞在潘袤的指引下率先視察了邯鄲的各處城門,召見了值守各處城門的門侯——這些人都隸屬於虎賁軍,自然也暫時歸入趙虞的麾下。
旋即,潘袤又帶著趙虞參觀了邯鄲城內的校場與城外的軍營。
虎賁軍不分內外,但有輪換,這兩萬餘人的虎賁軍,平日裡一半人負責邯鄲的治安,另一半人則在城外的軍營繼續操練,大概三個月輪換一回,這樣可以最大程度上保證虎賁軍的戰鬥力。
只不過,虎賁軍幾乎沒打過仗,究竟能有幾分實力,說實話趙虞並不看好。
畢竟就算同樣經受過嚴格的訓練,打過仗的老卒與毫無經驗的新卒,在戰場上完全就是兩種表現,一般情況下,很少有新卒能克服心中的恐懼,像老卒那樣看淡生死,豁出性命與敵人廝殺。
順便一提,邯鄲雖然只有兩萬餘虎賁軍,但實際是三萬人的編制,由六名虎賁中郎統率,便是昨日趙虞在邯鄲城外見到的,包括潘袤、金勛、程昂在內的五人——沒錯,是五人,因為其中一人,目前不在邯鄲。
因為實際兵力不足,這六名虎賁中郎掌管的虎賁軍人數也不同,少則二、三千,比如金勛,多則五千,比如鄒贊的心腹潘袤。
但職權是相差無幾的。
足足花了一日工夫,趙虞這才對虎賁軍有了個大致的了解,且這一日,他也前後見了虎賁軍的那六名虎賁中郎,召集各部虎賁軍士卒,宣布了接管兵權事宜的事。
鑑於今日接管虎賁軍的『左將軍周虎』,乃是虎賁中郎將鄒贊的義弟,同樣是陳門五虎之一,虎賁軍的兵將們表現地十分配合。
對此,趙虞笑著對潘袤說道:「鄒中郎將在虎賁軍將士中的威望不低啊。」
「那是。」潘袤笑著說道:「鄒中郎將愛護兵將,兵將自然擁戴,虎師那邊怎麼想姑且不論,在我虎賁軍這邊,我虎賁軍上下皆擁戴鄒中郎將……我等相信他日太師百歲之後,定是鄒中郎將繼承太師衣缽。」
趙虞聞言打趣道:「你這話最好別在薛二哥面前講。」
潘袤笑了笑,渾不在意地說道:「薛車騎早就知道了。……為此薛車騎對末將等人頗有看法,還曾說要教訓教訓末將等人,其實他也就是說說罷了,這話末將講了許多年,也不見薛車騎真的發過火,每次來我虎賁軍的軍營,該喝酒喝酒、該作樂作……咳,末將失言了。」
趙虞輕笑一聲,也不在意。
與陳太師、陳門五虎相處了那麼久,他早就知道薛敖好喝酒,事實上,就連陳太師也好喝酒,私底下也曾違背朝廷的『禁酒令』。
其實這也沒什麼,以陳太師、薛敖等人的自律,他們自然能控制好自己,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喝酒,什麼時候不可以。
當日回太師府前,趙虞在潘袤的指引下來到了鄒贊的府邸,拜見了鄒贊的夫人。
鄒贊今年都四十五、六歲了,鄒夫人自然也年輕不到哪裡去,再加上陳門五虎的夫人與一般養尊處優的大戶人家夫人不同,她們也會做一些家務事,因此鄒夫人看起來已有幾分皺紋。
大概是年紀與閱歷的關係,這位鄒夫人就比王謖的夫人徐氏自然多了,一番交談下來,便按照趙虞的意思改口稱『六弟』,不像那位王徐氏,一口一個『左將軍』,感覺很是見外。
順帶一提,鄒夫人為鄒贊誕下一子,名為鄒適,今年已二十五歲,是陳太師孫輩中年長的一人,如今在虎賁軍中擔任虎賁中郎——沒錯,便是那唯一『目前不在邯鄲』的虎賁中郎。
原因很簡單,因為鄒適前段時間護送章靖的妻兒前往東海郡去了,目前還未返回邯鄲,他手下的兵卒,暫時都交給了潘袤,因此潘袤目前管著虎賁軍兩個部曲,差不多是兩萬虎賁軍的一半人數。
再次日,趙虞帶著何順、牛橫等人前往漳水,與駐軍在當地的魏郡郡守韓湛、東郡郡守魏劭二人見了一面。
按照朝廷的意思,魏郡與東郡的晉軍,暫時也歸入趙虞麾下。
甚至於,趙虞還有權調動大河以北各郡縣的晉軍——當然是在緊急情況下。
就在這幾日,褚燕亦率領著兩萬餘潁川郡抵達了邯鄲一帶。
而與此同時,趙虞忽然收到了有關於西涼軍的消息,得知西涼軍的騎兵,已經到了河東,哪怕是步兵,也差不多已經到河西了。
饒是趙虞,亦驚訝於西涼軍的行軍速度。
第759章 涼州楊氏
十一月初,鄒贊在回到臨淄時,不顧風雪交加的天氣,立刻直奔東海郡的郯城。
得知他到來,薛敖領著王謖、毛錚、王謖,以及鄒贊的兒子鄒適,一起出城相迎,前三人與鄒贊以兄弟相稱,後者則恭稱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