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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一臉溫柔的周氏,魯陽鄉侯稍稍低頭瞄了一眼自己的腰際,微微搖了搖頭。
仿佛是察覺到了什麼,周張氏白了一眼女兒,責怪道:「兒啊,不可欺負公瑜老實。……小孩子看著呢?」
周氏轉頭看了一眼,旋即便發現挨著她坐的靜女,正好奇地瞄著她的手。
「嘻。」
可能是在父母雙親面前,縱使已有了兩個十歲大的兒子,周氏仿佛依舊是小女人心性。
這邊岳母跟女婿、女兒聊著,那邊,老爺子則繼續與公羊先生閒聊著,向他兩個外孫的狀況,說白了,其實他就是想知道公羊先生對二子的評價。
當評價趙寅的時候,公羊先生的臉上掩飾不住的滿意,直到說到二子趙虞的時候,這位老先生就有些遲疑了。
不得不說,儘管這些日子公羊先生依舊像往常那樣教導大公子趙寅,但有關於二公子趙虞的事,其實他也略有耳聞,包括最近魯陽鄉侯多次帶著二子趙虞出門辦事。
更別說曹安、張季、馬成三人也會時不時地將趙虞這些日子的『豐功偉績』以炫耀的口吻告訴府里其他的僕從與衛士,久而久之,公羊先生自然也聽說了趙虞所做的一些大事。
獻以工代賑之策那些過去的事就不提了,最令公羊先生感到驚訝的,還是趙虞用屯田、軍市兩策說服了王尚德,使後者改變了對魯陽縣徵收錢糧的念頭,這屯田、軍市二策,就連公羊先生聽了都不由道好。
正是這幾件事,讓公羊先生對二公子趙虞印象大變,心中的評價也逐漸提升,甚至於,隱隱為大公子趙寅有了幾分擔憂。
畢竟他也承認,大公子趙寅雖然也聰慧,但似乎確實不如其弟趙虞。
想到這些,他慎重地評價趙虞道:「現如今的二公子,聰慧老成,同齡之人著實難及,日後必定能出人頭地,光耀趙氏門楣。」
聽到這話,不說趙虞有些意外於公羊先生竟給予他如此高的評價,周老爺子更是滿臉愉悅之色。
對於老爺子這年紀的人來說,錢財什麼的都只是身外之物,唯獨親情才是他所看重的。
但遺憾的是,由於過去他對兩個兒子過於嚴厲,且他又拉不下臉來與周韞、周傅兩個兒子和解,是故只能將親情寄托在女兒與兩個外孫身上。
當然了,最重要的原因,那還得是老爺子打小就疼愛女兒。
說說笑笑,眾人吃酒用飯,氣氛還算融洽,主要是多了一位公羊先生,這位老先生既能作為老爺子的談客,且他對魯陽鄉侯是非常敬重的,周老爺子看在他的面子上,倒也給女婿留了幾分面子。
待等用晚飯後,公羊先生便告辭離去了。
他本是好意,想讓趙、周兩家人能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好好聚一聚,但不可否認他的離開,讓屋內的氣氛再度變得有幾分僵冷。
主要就是老爺子沒了談話的對話,注意力難免又集中到拐走他女兒的女婿身上。
迎著老丈人冷淡的目光,魯陽鄉侯硬著頭皮問道:「父親,離過年還有些時日,不知父親有何打算?不如到縣城逛逛?」
老爺子冷冷回道:「老夫所在的郾城,不比你魯陽繁華多了?」
「老頭子,你怎麼說話的?」
周張氏看不過去了,沒好氣瞪了一眼老伴,旋即對女婿、女兒笑著說道:「老身聽說,魯陽收容了近萬從宛北而來的難民吧?沒出什麼亂子吧,公瑜?」
「母親放心。」
感激於岳母的解圍,魯陽鄉侯拱拱手,恭敬說道:「我魯陽對那些難民實施以工代賑的策略,再加上前些日子劉公許諾允許那些難民入我魯陽的民籍,難民們都很安分。」
周張氏笑著點點頭,旋即對老爺子說道:「老頭子,不如明日咱們去看看那些工點吧?去看看你女婿的功勞。」
「有什麼好看的?」老爺子輕哼一聲,淡然說道:「以工代賑,也不是什麼過於高明的策略,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古時每逢天災,歷朝歷代就有出現類似的事跡,修城池、築河堤,不都是這樣麼?」
聽到這話,周氏捂著嘴笑道:「爹,你說這話,虍兒會不高興的,以工代賑,可是虍兒想出來的。」
「……」
老爺子的面色頓時就僵住了,轉頭看看趙虞,正好迎上外孫有些無奈的目光。
「咳。」
只見在眾目睽睽之下,老爺子咳嗽一聲,強行又兜了回來:「鑑於虍兒這般年幼,卻能想出這等辦法,實屬難得。」
「那就去鄭鄉吧。」
周氏撫掌說道:「鄭鄉是虍兒經劉公允許而親手負責的工點,當地的事宜都是虍兒一手安排的,我聽靜女說過好多回了,但還未去看過,正好這次帶著父親與母親一起去看看……」
「此事當真?」
周張氏驚訝地看向趙虞。
見此,趙虞拱拱手回答道:「是的,外婆。」
得到小外孫的肯定回覆,周張氏又驚又喜,嘖嘖稱讚道:「那可真得去看看了,看看我外孫的功勞……老頭子,你怎麼說?」
「唔。」周老爺子捋著鬍鬚,用一種仿佛孺子可教的肯定目光看著趙虞。
見此,魯陽鄉侯連忙說道:「既然如此,明日小婿便讓張純安排此事……」
聽到這話,周氏不解問道:「讓張純安排?夫婿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