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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時明白過來:這中軍帳內,肯定有什麼不宜讓一般郡卒看到的東西。
想到這裡,他吩咐隨行的護衛留在外頭,跟著何順進了中軍帳。
撩帳走入帳內,張季便一眼瞧見帳內站著許多人,似曹戊、張奉、徐慎、許馬等人皆在,再仔細一瞧,這些人正圍在一張桌前,而這張桌旁,似乎還坐著四人——至少張季已經看到了趙虞與王慶。
另二人,似乎是鞠昇與樂貴。
而讓張季感到有些驚疑的是,帳內的氣氛十分凝重,似環抱而立的曹戊、鞠昇那幾人,神色無不凝重。
『……真在商議軍情?不只是裝個樣子麼?』
張季不禁有些驚疑,畢竟,現如今假冒臥牛山群賊的何璆一眾,那實際上可是他們一方的啊,就算是裝裝樣子,也沒必要真的去圍剿吧?
就在他心疑之際,他忽然聽到了王慶嬉笑的聲音:「你是在等這張吧?嘿,我不打,我打……九餅。」
緊接著,帳內又響起了樂貴遲疑的聲音:「五……五條。」
『??』
張季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聽到了他家少主的聲音:「要了!」
旋即,又呼啦一聲。
驟然間,方才氣氛凝重至落針可聞的帳內,一下子就跟沸水煮開一般,曹戊、徐慎、許馬等人紛紛笑了出聲,期間伴隨著王慶氣急敗壞的罵聲:「樂貴,你是不是傻?從方才起他就一直在盯著桌上的條子,你還敢打條子?而且打的還是五條?」
「我……我沒注意,我光顧我手頭的牌了……」樂貴被王慶罵地一臉尷尬。
『……』
張季表情古怪地走上前去,正巧看到趙虞朝著眾人伸了伸手:「來來來,別廢話,你與鞠昇一人一百錢,樂貴二百,記上記上。」
聽聞此言,從旁一名黑虎賊連忙在手上一本冊子上寫了幾筆。
見王慶似乎還有些不服氣,趙虞笑著說道:「行了行了,幾年下來怎麼變得這麼摳門了?……這種打法輸不了多少,要是算排牌型,就你們這幾個月輸的,怕不是要連五年後的俸祿都是輸給我了……」
正說著,趙虞抬頭看了一眼張季,一邊與王慶等人一起呼嚕牌,一邊問道:「張季啊,有事?」
「呃……」張季表情古怪地說道:「邯鄲……派人送來加急,言及江東、長沙二地有趙伯虎、項宣二人起兵叛亂,希望我潁川組織一支軍隊前往阻擊……」
曹戊、鞠昇等人聞言紛紛轉頭看向張季,畢竟這個名字對於他們來說可不陌生。
「哦?」
趙虞伸手抓牌,口中問道:「幾時的事?」
張季回答道:「兩日前吧。」
「哦……」趙虞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從旁,王慶一邊抓牌一邊問道:「項宣?許久沒聽到那小子的名字了。……聽說他前一陣子在長沙擊退了王尚德對吧?」
「據說背後有江東義師的影子。」樂貴亦一邊抓牌一邊插嘴道:「就是那個趙伯虎……這個趙伯虎,近兩年風頭正勁啊,去年擊敗了陳門五虎之一的韓晫,今年又助項宣擊退了王尚德……看來江東義師要捲土重來了。」
「……」
趙虞默不作聲地摸了張牌,又開口道:「張季,李郡守怎麼說?……九餅。」
張季抱了抱拳,回答道:「聽陳朗的意思,郡守大人委任都尉全權負責……」
「九條。」王慶打了一張牌,回頭問張季道:「不至於叫咱們千里迢迢去征討江東吧?」
「碰!」鞠昇碰了王慶打出的牌,輕笑著說道:「應該不至於吧?……算算路程,那也應該是東海、琅琊比較近吧?王謖將軍不還有五萬河北軍駐紮在東海郡麼?」
「那是年前的事了。」樂貴插嘴道:「你沒看簡報?去年年末,王謖將軍就把那五萬河北軍調到山東去了,那伙泰山賊最近可鬧地歡呢……一餅。」
「八萬!」
「吃!」王慶抓過趙虞打出的牌,淡淡說道:「那也輪不到我潁川,咱們忙著圍剿臥牛山賊呢!……五萬要不要?」
『你說這話不虧心麼?』
張季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揭明了朝廷的意思:「朝廷是希望我等協助王尚德阻擊項宣,免得被其奪占了江夏郡。」
「我以為江夏早就被項宣占了。」樂貴轉頭看了一眼曹戊。
「並沒有。」曹戊笑著說道:「據我所知,最初占據江夏郡的那群綠林賊,只是迫於王尚德的壓力投奔了項宣,但後來還是被王尚德帶兵攻陷了……」
「哼。」王慶輕哼一聲道:「若項宣占了江夏,下一步就是汝南郡吧?他會像上回那樣奔著潁川麼?……三萬。」
「應該不會吧。」鞠昇微笑著說道:「項宣雖然倨傲,但不乏自知之明,他知道他拿不下我潁川,我猜他會順勢取陳郡、陳留……不過即便如此,到時候對咱們也是一個麻煩,畢竟咱們也不能袖手旁觀,不然朝廷要問了,你潁川為何就在一旁看著?對吧?……東風。」
「碰。」
趙虞伸手抓過鞠昇的牌,轉頭問王慶道:「有意思去走一遭麼?」
「沒興趣。」王慶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王尚德新敗,退守南郡還來不及,哪有空在江夏布防?算上朝廷送來消息的時間,我猜這會兒江夏早就被項宣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