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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是,作為本家,他家中父母、兄弟姐妹,包括兄弟幾人的妻妾,倒是在護衛的保護下僥倖逃過了一劫,不過家中的財物卻被席捲一空,整座府內,一片狼藉。
當魏休回到家中的時候,他家族中那群叔公、叔父,堂兄、堂弟,正聚祖屋的祠堂外聲討泰山賊,咬牙切齒地商議報復泰山賊、將其趕盡殺絕的辦法。
報復泰山賊?將其趕盡殺絕?談何容易!
「我兒回來了。」
坐在主位的一名半老婦人看到了魏休的歸來,欣喜地站起身迎向後者,抓著魏休一臉歡喜地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孩兒不孝,讓母親擔心了。」魏休低頭扶住了自己的母親,同時目光看向坐在主位上那名老人,那便是他魏家的家主,也是他的生父。
見兒子脫險歸來,魏父克制了心中歡喜,朝兒子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雖然魏休前幾日被泰山賊擄走,但他當時抵抗泰山賊的英勇眾所周知,因此無論是魏父,亦或是魏家其他人,倒也不覺得魏休在力盡後被泰山賊俘虜是什麼丟人的事。
在眾目睽睽下,魏父問兒子道:「子良,泰山賊前幾日將你與王縣令等人一同擄走,今日又讓章將軍贖回,其中莫非有什麼詭計?」
此時的魏休,當然知道那群泰山賊的目的,可他哪能開口?
難道他要告訴自己的父親,告訴自己這群親戚,泰山賊抓走他們,是為了威脅他們當對方的內應?難道他能說,為了自己的家族考慮,他已被對方說服,暗中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他含糊說道:「回父親的話,泰山賊將我等抓走,確實有其目的,然孩兒眼下甚是疲倦,可否先讓孩兒歇息一宿?」
「……」魏父疑惑地看了一眼兒子。
從旁,老夫人心疼兒子,連忙說道:「老爺,就讓我兒先去好好歇息吧。」
魏父猶豫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好吧。」
得到了父親的允許,魏休朝著在場諸位叔伯、堂兄堂弟抱了抱拳,一臉疲倦地轉身離去。
還未等他走出多遠,身後便又傳來了氣憤填膺地怒罵。
當然,這怒罵是針對那些該死的泰山賊。
甚至有人提出,想要懇求章靖將軍出兵去剿滅泰山賊,將那群該死的強盜、淫賊通通殺死。
回頭看了一眼,魏休心中暗暗苦笑:若章靖能剷除泰山賊,還能被泰山賊襲了臨淄?
不可否認,陳門五虎之一的章靖確實很厲害,就連泰山賊也承認這一點,不敢與章靖以及他所率領的太師軍發生正面衝突,可問題是人家已經想到了對付章靖的辦法,比如那個叫做張義的男人所提到的『掠而不占』。
『掠而不占』的泰山賊,就好比是一群始終潛伏在暗處的竊賊,你永遠不知他們幾時會動手,對誰動手——這世上只有千日抓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別到時候沒抓到賊人不說,自己就先被拖垮了。
也正因為這,即便章靖以勇謀兼備著稱,且麾下有兩萬太師軍,但魏休依舊不看好這位虎將。
畢竟相比較泰山賊的人數,這位章靖將軍的兵力實在是不足。
當晚,魏休選擇在書房歇息,輾轉反側了半宿,這才勉強入睡。
等到他再次睜眼時,已是次日巳時前後,等他打開書房時,早已等候在書房外的一名家僕當即稟報導:「大公子,郡守府派人前來傳訊,說是章將軍請您過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哦……」
魏休應了一聲,心跳微微加促。
其實他對此並不意外,因為他早就猜到章靖會找他談話——相比之下,他更驚訝於昨日章靖竟沒有立即召他談話。
隨後,他沐浴更衣,又隨便吃了點東西,便帶著幾名家僕來到了郡守府。
待等魏休來到章靖所在的廨房時,章靖正在廨房內處理公務——沒辦法,縣令王諢回家歇養去了,他還得再兼任幾日,等王諢養好身體,再將臨淄縣的縣務移交給那位王縣令。
「將軍。」
平定了一下心神,魏休朝著章靖行了一禮。
「子良啊,來了?坐。」
章靖抬起頭來,笑著示意魏休找地方坐下,旋即,他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站起身來走到魏休對過的椅子上坐下,笑著說道:「這幾日,讓你等受苦了……你在那山上沒遭遇什麼羞辱吧?」
魏休站起身抱拳回道:「多謝章將軍記掛,此次遭賊子所擄,魏休甚感羞愧。」
「你起來做什麼?坐,坐下說。」
壓壓手示意魏休坐下,章靖笑著說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回城時就聽說了當日抵抗泰山賊的英勇,甚至還聽說,為了能讓王縣令脫險,你主動留下斷後,這才給了泰山賊將你擒住的機會……硬要說過錯在誰,過錯在我,若非我調走了駐城的太師軍,泰山賊哪能如此輕易攻入臨淄?」
說到最後,他微微嘆了口氣。
「將軍言重了……」魏休連忙說道,然而他的話,卻被章靖抬手打斷了。
只見章靖苦笑一聲,搖頭說道:「你就莫要替我說話了,這次臨淄被襲,過錯在我,我會如實向朝廷稟告,請朝廷降罪。」頓了頓,他又說道:「今日我請你來,是想問問泰山賊的事……昨日,王縣令向我透露了一些事,據他所言,你等被擄上賊山後,泰山賊曾對你們威逼利誘,威脅你等成為他們的眼線、內應,替他們通風報信,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