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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收穫,恐怕就只是收穫了童彥的友誼,對趙虞的稱呼,從最初的『周都尉』到『周兄』,隨後又變成了『賢弟』,讓趙虞在與其虛與委蛇時,感到莫名的諷刺。
三天進了兩趟城,還在城內住了一晚,估計薛敖也有點不高興了,等趙虞回到營寨時,河南都尉李蒙便委婉地表達了那位薛將軍的不滿,私底下對趙虞說道:「周都尉,你這兩日與那童彥走得太近了,你知道薛將軍厭惡此人……」
趙虞連忙將童彥遭遇行刺的事向李蒙解釋了一番,這才打消了李蒙的懷疑。
鑑於這邊那名疑似鄭羅的刺客並沒有上鉤,那邊薛敖又對他與童彥走得過近產生了些許不滿,趙虞自然不好再頻繁出入梁城,只能老老實實地呆在營寨里,扳著手指頭度日,等待著薛敖下令開始實施對叛軍的反制行動。
十一月的雪,下幾日,停幾日,儘管營寨內的軍卒幾乎每人都有一件冬衣,但平心而論,在這種寒冬,哪怕是穿著冬衣依舊感覺刺骨的冰冷,因此除了輪到值崗、巡邏的士卒以外,幾乎所有晉方的軍卒都停止了在外活動,皆躲在各自的營帳內烤火。
就連薛敖麾下的太原騎兵,也早已停止了對叛軍的監視。
順便一提,因為薛敖有意放縱,叛軍已經在梁城城南約二十里處建起了營寨,但因為天氣惡劣的關係,叛軍暫時還未對梁城做出實際的威脅,他們也像晉軍那樣,終日躲在營房內烤火。
十一月下旬時,梁城向薛敖、趙虞、李蒙三人的營寨運了一批酒水,由童彥親自押解。
不得不說,當日那名刺客刺中童彥手臂的那一下是真的深,以至於哪怕過了半個月,童彥右臂傷口依舊沒有癒合,包紮著厚厚的傷布。
此時,薛敖與李蒙早已從趙虞口中得知了童彥曾當街遭遇行刺的事,因此在碰到童彥時,李蒙出於禮數,便問起了童彥的傷勢狀況。
而薛敖,卻在一聲冷哼後,滿帶嘲諷的說了句:「遲早的事。」
仿佛他對童彥遭遇行刺絲毫也不感覺驚訝。
鑑於氣氛的尷尬,李蒙唯有岔開話題來圓場:「童都尉可曾抓到那名刺客?」
在趙虞的暗中關注下,童彥搖了搖頭,臉上既有憤懣、亦有遺憾。
這句回覆,讓趙虞暗自鬆了口氣,畢竟他還不確定那名刺客是否就是鄭羅,萬一不甚落在童彥手中,那就不好辦了。
轉眼到了十二月,溫度再次驟降,同時也迎來了今年的第五場雪。
寒冬臘月的雪,仿佛比之前更為寒冷,就連趙虞也懶得走出帳篷了,除非薛敖邀請他與李蒙喝酒,否則只要沒什麼大事,他亦裹著棉被躺在床鋪,然後又一次地後悔為何沒將靜女帶在身邊。
若有靜女在身邊,這日子豈會過得如此枯燥?
十二月二十二日,薛敖再一次邀請趙虞與李蒙一同喝酒。
說實話,若不是怕影響到他在這段時間裡與薛敖、李蒙二人拉近的關係,他真心不想在這種鬼天氣里,前往距他帳篷差不多有三里之遠的薛敖帳內喝酒,哪怕有馬匹代步。
「薛大哥,咱們幾時對叛軍動手啊?」
當日喝酒時,李蒙忍不住又問起了這件事。
薛敖倒也不提防趙虞與李蒙,笑著說道:「等過了年吧,大概初二、初三的時候,我覺得這個時候,駐守開封、考縣的叛軍多半會放鬆警惕……」
不得不說,哪怕是趙虞,亦覺得薛敖這日子挑地有些刁鑽。
就在三人邊喝酒邊閒聊之際,忽然,薛敖麾下的一名將領走入了帳篷,抱拳說道:「將軍,五將軍來了。」
『五將軍?莫非……』
趙虞心中微微一動。
要知道,能讓薛敖麾下的將領稱作『五將軍』,那就只有薛敖的義弟,那位在陳門五虎中排行第五的後將軍王謖。
片刻後,帳篷內突然湧入一股冷風。
趙虞轉頭一瞧,便看到薛敖的副將魏璝親自撩起了帳篷,將一名面容看上去頗為年輕的將領請入了帳內。
這一幕,讓趙虞再次肯定了自己猜測——能讓薛敖的副將魏璝親自相迎,來人肯定就是薛敖的義弟,陳門五虎之一,後將軍王謖!
果不其然,那名面容看起來頗為年輕的將領在進帳後,就朝著在座的薛敖抱了抱拳,恭敬而不失親近地喚道:「二哥。」
「老頭子怎麼把你派過來了?」
薛敖端起一碗燙酒走向那名年輕將領,笑著說道:「來,喝碗酒暖暖身子。」
那名年輕將領,或者說陳門五虎的老五王謖,在從自家二哥口中聽到『老頭子』三個字時,年輕俊朗的臉上浮現幾許無奈的笑容,旋即端過薛敖遞給了酒碗,將內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此時,李蒙在先,趙虞在後,二人皆已識趣地站起身來,見此薛敖便爽朗地介紹雙方道:「來,都認識一下。這是我家老五,王謖。……老五,這是李蒙,當初在邯鄲被我揍過的小崽子,如今已經混到河南都尉了……」
「李大哥……」李蒙苦笑不跌,旋即朝著王謖抱了抱拳:「王將軍。」
「李都尉。」王謖微笑著抱拳回禮,旋即,將目光投向趙虞。
這也難怪,誰讓趙虞臉上帶著半塊面具,實在過於惹眼呢。
而此時,注意到王謖目光的薛敖亦介紹趙虞道:「這位是潁川都尉,周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