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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他沉聲下令道:「傳令鍾宜,命他率其麾下曲部支援豫章義師,協助豫章義師牽制一部分騎兵。」
「是!」左右抱拳而去。
而另外一邊,陳勖亦在震驚於薛敖居然出現在這邊戰場上。
震驚之餘,他亦做出了與吳懿幾乎相同的決定:「傳我令,叫朱峁率麾下曲部協助豫章義師。」
在下達這道命令後,陳勖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
不同於江東義師,由於周貢運氣不佳,抽到了殿後的任務,陳勖只能將他兩萬江夏義師放在向南撤離的最後序列。
眼下豫章義師被薛敖拖住,江東義師可以繼續撤離,可他兩萬江夏義師卻走不了了。
考慮到晉軍那邊,那周虎必然正在率軍趕來的路上,陳勖憂心忡忡,畢竟再耽擱下去,等到那周虎率軍抵達這邊戰場,他兩萬江東義師怕是誰都別想撤離了。
而與此同時,在十餘萬義師的一側,薛敖、董典、鍾遼三人的確是在做再次突襲豫章義師的準備,畢竟反覆橫插敵軍、攪亂其陣型,這本來就是騎兵的常用戰術。
當然,在再次突襲豫章義師之前,薛敖要做一番部署,畢竟他們所面對的敵人,並不止豫章義師,還有兩側的江東義師與江夏義師。
鑑於這一點,薛敖冷靜地對董典、鍾遼二人說道:「江東、江夏兩支叛軍,不會任由豫章叛軍潰敗,董典,待會你去牽制江夏叛軍,江東叛軍叫鍾遼牽制,至於豫章叛軍,我獨自率一支騎兵足以。」
聽聞此言,董典、鍾遼二人面露擔憂之色,紛紛勸阻,卻見薛敖輕笑道:「你二人還擔心一群鼠輩能傷到我麼?」
董典、鍾遼二人慾言又止。
他們當然知道自家將軍的本領,但戰場上的事誰能說得清呢?
但很可惜,這位將軍繼承了老太師的勇武,同樣也繼承了老太師的固執。
無奈之下,董典、鍾遼二將對視一眼,抱拳說道:「如此……請將軍千萬小心。」
「哈!」
薛敖哈哈一笑,旋即抬起手中兵器指向前方,沉聲喝道:「上!太原騎兵,鑿穿他們!」
一聲令下,五千太原騎兵再次化作三股洪流,徑直衝向遠處的豫章義師。
待等到即將靠近前方的豫章義師時,董典與鍾遼分別朝著一左一右散開,正巧迎上準備來援助豫章義師的江夏義師將領朱峁,以及江東義師將領鍾宜。
「車懸!」
董典、鍾遼不約而同地大喝一聲,提醒身後的騎兵使出車懸戰法。
所謂車懸戰法,它乃是騎兵常用的一種戰法,簡單地說就是讓騎兵按著一個圓圈軌跡,不斷策馬奔跑,同時一點點地接近敵軍,仿佛一個不停滾動的輪子。
而這招戰法的精妙之處在於,隨著『輪子』逐步碾近敵軍,每一名騎兵都有短暫的與敵軍交手的機會,隨後他們就會立刻遠離。
雖然威力一般,不如直接讓騎兵衝鋒,但勝在傷亡率低,且整支騎兵能從始至終保持一個高速的沖勢,可以隨時變換成其他陣型,堪稱是萬金油的陣型。
至於弊端嘛,那就是對戰馬的體力消耗嚴重,哪怕有經驗的騎兵懂得節省馬力,這種戰法也持續不了太久。
但即便如此,車懸戰馬仍舊是騎兵不折不扣的大招,除了馬力消耗太大,懼怕敵軍弓弩手覆蓋式打擊,其他幾乎沒有什麼缺點,在用於牽制上更是效果絕佳。
這不,面對著急速向自己衝來的董典、鍾遼二將,朱峁與鍾宜立刻就命麾下步卒結陣防禦。
然而對於採取車懸戰法的騎兵而言,固步防守,效果卻相當的差。
只見董典率領的騎兵,仿佛一個輪子般逐漸碾近朱峁一部的陣線,只見那些騎兵們,以一個圓形的弧度掠過義師步卒的陣線前,在那圓形與直線的唯一一個接觸點,騎兵們揮舞手中的長槍,狠狠砸向敵軍步卒手中的盾牌。
這藉助戰馬衝鋒之力揮出的一擊,可不是輕易就能擋下的,只見那些用盾牌吃下這招重擊的義師步卒們,當即就被這一擊擊得連連後退,甚至撞倒了身背後的袍澤,致使陣型大亂。
而此時,那幾名騎兵已迅速沿著圓弧離開,他們身背後的其他騎兵,則朝著這些陣型已亂的步卒發動了攻擊。
當然,同樣也是一擊即退。
甚至於有莽撞些的騎兵,乾脆駕馭著戰馬,以一個斜角直接沖向那些步卒,憑藉戰馬的沖勢將其撞到,繼而抽身離開——這同樣也能起到相同的作用,只不過對戰馬損害及大,但凡是愛惜戰馬的騎兵,一般不會採取。
在車懸戰法下,儘管每名騎兵在一回合的攻擊中都只有一到兩次出手的機會,但戰法的精妙,卻使得抵抗他們的義師士卒每時每刻都在遭受攻擊。
那些遭到攻擊的步卒,他們根本沒有還擊的機會,因為前一名騎兵剛走,後一名就立刻趕到,倘若他不能及時舉起盾牌,就會立刻被後一名騎兵殺死。
一擊、二擊、三擊,短短几個眨眼的工夫,前排的步卒就遭到了數次重擊,而每一次沉重的打擊,都讓他們身形搖晃,短短几次下來,這些步卒就逐漸堅持不住了。
此時的他們,直感覺渾身疼痛,雙臂亦其重無比,甚至於,嘴裡也逐漸嘗到了自己從咽喉處湧上來的鮮血。
等到這些士卒再也無力舉起手中的盾牌時,介時就是他們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