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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對方另有仗持?
『倘若說還有什麼仗持,也就只有另幾支泰山賊的援軍了吧?』
今年才堪堪奔三的王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處的短須。
他忽然覺得,他或許應該給對面一個機會,以便於引另外幾支泰山賊來援。
雖說如此一來,他們晉軍免不了會遭遇一場惡戰,會出現一些犧牲,但相比較泰山賊躲藏於泰山不出,他感覺這個代價還是可以接受的。
第715章 年中
巳時前後,南天王陶繡率先收到了朱武的請援。
當時這位陶天王幾乎瞪大了眼睛,口中直說:「他怎麼敢?」
那朱武、張義、呂僚三人怎麼敢與陳門五虎率領的晉軍正面抗衡?甚至還試圖想要拉他下水?
都說山賊粗鄙,但陶天王卻難得是一位能識文斷字的山寇首領,相傳其先祖曾經還是定陶的大戶,後來家道中落才背井離鄉來到泰山郡。
很少有人知道,其實這位陶天王曾經還在泰安縣擺過字攤,專門靠幫人寫家書賺錢餬口,直到十幾年前實在過不下去了,這才咬牙投奔了當時的泰山賊——即最初那群劫富濟貧的泰山義寇。
後來因為種種原因,這群泰山義寇崩離解散,有的各奔前程,有的則被官府捉拿,當時陶繡憑著有幾分聰明才智為這群義寇出謀劃策,故而也遭到了泰安等地官府的通緝,因此他在那群義寇崩離後亦不敢拋頭露面,糾集了幾十名關係不錯的弟兄在泰山落草,憑著那幾分聰明逐漸將隊伍壯大。
大概是因為祖上是正經人家的關係,縱使陶繡在泰山落草為寇卻也不輕易招惹官府,甚至於他也傾向於干點劫富濟貧的事,儘可能挑為富不仁的富人下手——當然了,他是劫富濟自己的貧。
總得來說,這位陶天王當初還算是比較低調的,直到周岱、朱武、王鵬這群無法無天的傢伙亦率眾逃到了泰山,他這才在被迫無奈的情況下,與這幫人搭了伙。
別看現如今泰山義師在張翟的蠱惑下公然打出了『推翻晉國』的旗幟,但陶繡本人其實不支持的,他不想招惹晉國朝廷,不想招惹陳門五虎,更不想招惹那位陳太師。
因此今日當得知朱武的請援時,陶天王又驚又怒。
驚的是,朱武與呂僚二人居然在還未與他們眾天王商議的情況下,就擅自與薛敖、章靖、王謖三人率領的晉軍發生了交戰;怒的是,這三人居然還想拖他下水。
但即便又驚又怒,陶繡亦不敢袖手旁觀,畢竟他到底還是有幾分見識的。
他很清楚,朱武、呂僚,還有北天王王鵬,是他泰山義師中較為能打的『武派』,倘若朱武與呂僚以及其麾下賊眾不幸被晉軍剿滅,他泰山義師在晉軍面前就更沒有抵抗之力了。
想到這裡,縱使陶繡嘴上仍大罵著朱武、呂僚二人『狂妄無謀』,卻也只能帶著麾下的弟兄前往支援。
而此時在箕屋山一帶,不但王謖麾下另兩萬河北軍已經抵達,就連章靖亦率領著另五千太師軍來到了山下,與王謖匯兵一處。
他二人與罵罵咧咧的薛敖商議了一陣。
什麼?為何薛敖會罵罵咧咧?
原因無非就是河北軍作戰不力——誰能想到,河北軍作為晉國的正規軍,今日攻山卻屢次被朱武麾下的泰山賊擊退,氣得薛敖恨不得將宋昴這位河東軍的大將痛批一頓。
見河北軍大將宋昴面露尷尬之色,王謖笑著替他解圍道:「雖說泰山賊乃是一群烏合之眾,但相傳東天王朱武與北天王王鵬卻是有幾分能耐,方才我亦仔細官場,賊軍占據地形、居高臨下,河北軍一時未能得手,倒也情有可原。」
也是,王謖與河北軍相處了那麼久的時間,彼此自然有幾分情誼在,他自然要幫他們說話。
看在五弟王謖的面子上,薛敖冷哼一聲不再說話,轉身歇息去了,畢竟他方才廝殺一場,也消耗了不少的體力。
看著薛敖離去的背影,章靖與王謖皆無奈地搖了搖頭。
沒辦法,他們二哥就是這幅桀驁的性格,若惹他不快,別說河北軍的大將,就算是東宮太子在場,他們這位二哥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在為人處世這方面,薛敖不如鄒贊,因此鄒贊可以當上虎賁中郎將,成為三軍統帥,而作為晉國第一猛將的薛敖,就只能為將。
無奈之餘,王謖轉頭對章靖說道:「既然三哥來了,就由三哥來指揮吧。」
「不必,就由你擔著吧。」
章靖笑著擺了擺手。
他當然足以勝任統帥之職,不過他想將這難得的機會讓給弟弟。
畢竟近幾年,隨著五弟王謖的年紀逐漸大了,他們父親陳太師也在盡心培養這位他們最年輕的兄弟,否則去年也不會讓王謖單獨率領河北軍負責東海、琅琊幾郡的鎮撫事宜。
作為兄長,章靖自然願意給弟弟一個積累經驗的機會。
至於會不會因此出現什麼變故,他毫不擔憂——這不是有他與二哥薛敖一起看著的麼?
「多謝三哥。」
王謖自然明白章靖的好意,感激之餘亦不禁有些激動。
畢竟迄今為止,他還沒有單獨作為統帥的領兵經驗——去年在東海郡、琅琊郡的鎮撫,主要就是放榜安民,充其量剿滅幾支數百人規模的賊寇,這根本無需他出面,他麾下的河北軍將領就足以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