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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得知陳太師撤退,趙伯虎絕對會不惜代價拿下開陽,守住開陽山谷這個溝通山東與東海郡的通道,一旦這個戰略要地被江東義師占領,日後陳太師再想要進剿泰山義師,可就要愈發困難了。
基於以上兩點,趙虞斷定朝廷絕對不會召陳太師的軍隊回邯鄲,只有可能從其他地方。
比如說趙虞的潁川,再比如……涼州楊氏!
而目前,趙虞還在『圍剿』項宣的長沙義師呢,哪裡餘力回援邯鄲?
如此一來,朝廷能選擇的,也就只有涼州楊氏了。
至少,趙虞認為三皇子李虔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而一旦涼州楊氏調兵來到邯鄲,怎麼可能會不干涉皇位爭奪之事呢?
邯鄲空虛,陳太師與陳門五虎皆遠在山東、琅琊、東海三郡,這簡直就是助三皇子李虔上位的絕佳時機啊。
不可否認,太子李禥應該也能看穿這件事背後的兇險,必定會千方百計阻撓涼州楊氏入主邯鄲,但他註定無力阻止。
畢竟當前,就只有涼州楊氏空閒,可以替邯鄲擋住泰山義師。
關鍵在於,泰山義師有幾人敢去襲擊邯鄲。
「……」
「……」
在張翟說完那番話後,堂屋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朱武、王鵬與呂僚。
足足半晌,屋內才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襲、襲擊邯鄲?」丁滿率先失聲驚呼起來,臉上滿是驚駭。
「誒!」
張翟不悅地看了一眼丁滿,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旋即正色說道:「晉國朝廷派那位陳太師與陳門五虎圍剿我泰山義師許久,難道諸位心中就沒有火氣麼?現如今晉國的精銳主力皆在山東、琅琊、東海三地,被趙渠帥的江東義師死死拖住,此時正是邯鄲守備最空虛的時候,只要咱們突然殺向邯鄲,必然天下矚目。介時諸位天王的威名,必然會響徹天下!」
「威名?我看是自尋死路吧?」丁滿駭然說道。
張翟瞥了一眼丁滿,懶得理睬這個膽小懦弱的傢伙,他的目光主要放在朱武、王鵬、呂僚三人身上。
呂僚不用說,肯定會支持他,因為他的提議對江東義師大大有利。
因此關鍵還要落在朱武與王鵬身上。
果不其然,在短暫的震驚過後,呂僚立刻就意識到了『襲擊邯鄲』的好處,忍著欣喜說道:「呂某贊同張軍師的提議!」
話音剛落,就聽陶繡一聲冷哼,旋即陰陽怪氣地說道:「呂天王還真是處處為江東義師考慮。」
「什麼?」
見陶繡針對自己,呂僚故作不知。
只見那陶繡再次冷哼一聲,冷冷說道:「莫當別人都是傻子!……襲擊邯鄲,對我泰山義師有什麼好處?就算有好處也是被江東義師占了。……一旦咱們襲擊邯鄲,邯鄲必定派人召陳太師與陳門五虎回援,介時江東義師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奪取開陽,堵死晉軍從山東南下的通道,可我泰山太師有什麼好處了?邯鄲乃晉國的都城,怎麼可能輕易被咱們打下來?到時候咱們空忙活一場,好處全被江東義師占了。」
「……」
呂僚舔了舔嘴唇,無言以對,畢竟他方才就是這麼想的。
「話說回來……」
陶繡轉頭看了一眼張翟,表情古怪地問道:「呂天王乃前江東義師出身,處處為趙渠帥考慮陶某倒也不奇怪,令陶某感到不解的是,張軍師居然也有心讓我泰山義師為江東義師做嫁衣……張軍師,其實你也是趙渠帥那邊的人吧?」
聽到這話,呂僚這才反應過來,也轉頭看了一眼張翟,目光有點幽怨:你張義處處為江東義師考慮,還敢說不是伯虎公子的人?
不得不說,張翟實在有些冤枉。
他只是聽命於某位周將軍而已,他也不知那位周將軍為何要叫他們襲擊邯鄲——這樣好處不是全被江東義師給占了麼?
想來想去,他覺得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位周將軍心胸開闊,為了他義師的大業,寧可暗助那趙伯虎,根本不在乎什麼『義師總帥』之類的地位。
相比之下,一心想讓那位周將軍當上天下義師共主的他張翟,就顯得有點小架子氣了。
感慨之餘,張翟從容地笑道:「張某也不否認,我提議襲擊邯鄲,確實有暗助趙渠帥與江東義師的意思……不過,倘若江東義師能成事,難道我泰山義師就真的沒落到好處麼?在座諸位就沒有好處麼?」
說著,他給呂僚使了個眼色——該是你說話的時候了。
『……』
呂僚神色幽怨地看了一眼張翟,旋即信誓旦旦對在場諸人說道:「倘若此舉能幫上江東義師,我呂僚以姓名做擔保,趙渠帥日後絕對不會虧待諸位。」
聽到這話,陶繡也就不說話了,畢竟就像張翟與呂僚所說的,江東義師強大了,他們確實也能沾到光,至少能在投靠江東義師後成為手握兵權的大將,或者一郡郡守什麼的。
這可比陳太師承諾他們的什麼富家翁強多了。
於是,他環抱雙臂,整個人往後一仰,靠在了座椅上,以表明他『不反對』的態度。
而見此,原本滿臉震驚的丁滿,也緩緩閉上了嘴。
張翟與呂僚當然看得懂陶繡與丁滿二人的動作所代表的含義,心下大喜之餘,不約而同地看向朱武與王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