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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勖又驚又怒,幾次想要發作,但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你等……先退下吧。」
「是……」
看著那若干敗卒耷拉著腦袋退出屋外,陳勖猛地一錘面前的桌案,發泄心中的怒火:「該死!」
不得不說,就連他也沒想到,在邯鄲發生重大變故的情況下,那位陳太師居然如此沉得住氣,為除掉他江東義師的渠帥趙伯虎而設下了這等陷阱。
從旁,江東軍大將向賡皺眉問道:「陳帥,現在怎麼辦?萬一趙帥有何不測,那我江東義師……」
「我怎麼知道?」陳勖咬牙切齒道。
本來,邯鄲發生重大變故,這是極大有利於他江東義師的機會,誰會想到居然會出現這種反轉?
喘了幾口粗氣,陳勖沉聲說道:「向賡,你親自帶人去沭水一帶,搜尋趙渠帥的下落,務必要找到趙渠帥的下落!」
「是!」向賡抱了抱拳,旋即,他猶豫問道:「陳帥,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趙帥已遇害,那……該如何是好?」
「呋——」
長長吐了口氣,陳勖搖頭說道:「我亦不知。」
「不能封鎖消息麼?」向賡猶豫說道:「趙帥曾說過,若他不在,便由陳帥你統帥義師……」
聽到這話,陳勖臉上露出了幾許苦笑。
不可否認,趙伯虎確實很器重他,就因為他是最早投奔前者的,那位趙帥指定他為江東義師的副帥。
可問題是,杜謐、甘琦、王祀、孫顒不服他啊,畢竟當初前江東義師敗亡後,他陳勖與趙伯虎失去聯繫,在微山湖一帶當了一段日子的水賊,而在此期間,杜謐、甘琦、孫顒等人可是豁出性命助趙伯虎在震澤擊敗了韓晫。
當初趙伯虎顧念舊情,將他陳勖制定為副帥時,杜謐、甘琦、孫顒等人就十分不滿,只不過礙於趙伯虎的威信,才不敢當眾駁斥,倘若那位趙帥不在了,杜謐、甘琦、孫顒等人怎麼可能會服他?
除非他願意聽命於杜謐、甘琦、孫顒等人,否則,他江東義師必定爆發內亂。
可問題是,甘琦純粹就是個莽夫,而杜謐、孫顒也不過是有點智略,擁立這三人中的一個作為他江東義師的新渠帥,怎麼斗得過陳太師與陳門五虎?
叫這三人為帥,那還不如迎長沙義師的項宣為帥,雖說後者也完全不是陳門五虎之一——周虎的對手,但相比杜謐、甘琦、孫顒幾人,無疑是要強地多了。
當然陳勖也明白,杜謐、甘琦、孫顒幾人也不可能迎項宣為新任的渠帥,畢竟,就算是有『推翻晉國』共同志向的義士,但他江東義師的將領們也並非沒有私心,這些原本就想助趙渠帥推翻晉國、另闢新國,作為開國功臣的將領們,怎麼可能真的做到大公無私?
「先……先去搜尋趙渠帥的下落吧。」陳勖一臉疲倦地催促道。
「是!」
當日,向賡便率兩千餘名江東士卒,喬裝打扮前往開陽一帶。
但即便如此,向賡這群人還是被開陽的晉軍發現了蹤跡。
當即就有士卒向王謖稟告道:「啟稟後將軍,沭水一帶發現許多可疑之人,好似在搜尋什麼,是否要採取什麼手段?」
「不必。」
王謖沉聲說道:「必是彭城、下邳一帶的叛軍得知趙伯虎的事,派人前來搜尋,傳令下去,派人盯著這些人即可,看看他們能否找到趙伯虎的下落。……倘若發現有疑似趙伯虎的人出現,即可來報!」
「是!」
在王謖的約束下,開陽的晉軍並未對向賡那兩千餘喬裝改扮的江東軍士卒採取任何制約手段。
事實上,王謖反而希望這群人能夠找到趙伯虎,無論是死是活——當然,死的就算了,倘若發現趙伯虎還活著,那他肯定要動手搶人。
然而讓王謖感到失望的是,向賡那批人足足找了十幾日,卻還在找。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這群江東軍士卒也沒有找到趙伯虎的下落唄。
『看來趙伯虎多半真的死在那片沼澤中了……』
遺憾之餘,王謖立刻計上心來。
既然沒辦法抓到活著的趙伯虎了,那不妨利用趙伯虎的死訊,引起江東義師的內亂。
於是乎,他立刻對外放出消息,對外宣布趙伯虎已被誅殺於沭水北側的沼澤中。
得知這個消息,向賡火速回到武原,與陳勖商議此事。
陳勖在得知後搖頭說道:「不,這只是那王謖的詭計而已。……若他們果真圍殺了趙帥,為何要拖到今日才放出消息?很顯然,晉軍其實也不知趙帥的生死。……若我沒有猜錯的話,在你率人尋找趙帥下落時,那王謖也在暗中盯著你,隨時準備著搶人。據當日那群敗卒所言,陳太師父子幾人曾試圖勸降趙帥,怎麼可能輕易殺了趙帥?……此次王謖忽然放出趙帥身死的消息,無非是他見你都沒有找到趙帥的消息,懷疑趙帥已死,遂改變主意,試圖利用趙帥的死訊來挑撥我義師的內鬥……哼,怎麼說呢,不愧是陳門五虎,哪怕是那王謖,亦不乏智略。」
向賡這才恍然大悟,旋即問陳勖道:「陳帥,那現在該怎麼辦?」
只見陳勖臉上浮現幾許掙扎之色,嘆息說道:「該來的,躲不過,為今之計,只有召杜謐、甘琦、王祀、孫顒等人,好好談談,談得妥還好,若談不妥,怕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