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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在趙虞的記憶中,靜女很少顯露如此情緒化的一面。
趙虞當然知道靜女對童彥的仇恨不亞於自己,聞言搖搖頭說道:「我可以答應帶你去,但我不會答應你來殺他……」
靜女一聽頓時哀求出聲:「少主……」
「不要說了。」趙虞打斷了靜女的話,旋即握著靜女的手將其舉在面前,寬慰道:「你是我的夫人不是麼?這雙手怎麼能沾染鮮血呢?」
「可是,它衣襟沾染鮮血了……」靜女弱弱說道。
「日後就不允許了。」趙虞微笑著拍了拍靜女的手背,輕笑著說道:「我娘從未教你殺人,不是麼?」
「……」靜女頓時語塞,有些不安地低下了頭。
片刻後,待碧兒、青兒、瑤兒三人燒好了洗漱的熱水,趙虞便前行離開前去洗澡了,只留下靜女呆呆地坐在屋內的梳妝桌前。
八年了……
足足八年了,曾經害他魯陽趙氏家破人亡的兇手,如今終於落到了他們手中,儘管自家少主不允許她手刃那名賊子,但靜女依舊感到心情振奮。
只是……真的要手刃仇人的事假手於人麼?
靜女面色猶豫地打開面前梳妝桌的一個抽屜,從中取出一柄短劍。
她抽出短劍,手指輕輕撫摸著鋒利的劍身。
這柄短劍,是她這段日子用來護身的兵器。
可能是迄今為止的經歷所導致,若不能隨身帶著一柄兵器,她的心中始終不得安寧,哪怕他們府上有不少黑虎眾作為看家護院的衛士。
但堂堂都尉夫人,隨身帶著一柄利劍就太驚世駭俗了,因此靜女就選了這柄短劍護身。
看著看寒光凜冽的劍身,靜女忽然覺得,用這柄短劍終結那賊子的狗命,怕也是極好的……
「夫、夫人……」
就在靜女恍惚之際,屋內忽然響起一聲壓抑的驚呼。
回過神來的靜女轉頭看去,這才注意到碧兒不知何時來到了屋內,此刻正雙手捂著嘴,一臉震驚地站在不遠處。
「怎麼了?」靜女不動聲色將那柄短劍收入鞘內。
「沒……」碧兒使勁搖了搖頭。
方才驚鴻一瞥,她看到自家那位美麗的夫人,神色有些可怕……
半個時辰後,趙虞梳洗完畢,換了一身衣物,便前往郡守府,向郡守李旻覆命,將他率軍前往梁城所經歷的幾場陣仗,簡單地告訴李旻。
甚至於,臨末趙虞還鄭重其事地說道:「此番未發現曹索的蹤跡,未能代郡守大人將其手刃,請郡守大人恕罪。」
聽到這番話,原本就對趙虞十分滿意的李旻,心中更是欣慰。
李郡守愈發覺得,這周虎除了出身不太好、野心頗大以外,簡直就沒有絲毫缺點,尤其是懂人情世故,比起前都尉曹索那個混帳東西實在強地太多了。
『可惜……』
看了一眼趙虞臉上的面具,李郡守暗自感到遺憾。
若不是眼前這位部下的面容被毀,他真有心將女兒下嫁,畢竟他也明白,以這周虎的才能,日後前程不可限量。
可惜、可惜。
暗道了幾聲可惜,李郡守又問了陳太師的事。
趙虞故作猶豫了一下,旋即如實相告:「聽陳太師說,他過幾日會來許昌看望郡守大人,但希望我莫要事前告知大人,免得大人為他興師動眾……若日後太師問起,大人可要替卑職隱瞞啊。」
「哈哈。」李郡守大為開懷。
他既高興於陳太師居然打算來看望他,又是高興於眼前這位部下的忠誠。
待聊了一陣後,趙虞覺得時機差不多了,遂開口道:「大人,薛將軍受陳太師之命,要助我潁川郡收復失陷的縣城,為此卑職要重新組織一支郡軍,可能會回昆陽一趟,這幾日未必在許昌,因此事前稟告大人。」
「好。」
李旻沒有絲毫的懷疑,當即點了點頭。
對於趙虞,這位李郡守那是越來越放心了。
他哪裡知道,趙虞急著離開許昌,並不完全是為了擴充郡軍,更是為了找個機會解決童彥的事——他要在薛敖、李蒙二人率軍趕到許昌之前,從童彥口中套問出當年他家那樁事的真相,然後手刃這名仇人,以慰他過世的父母在天之靈。
次日,即二月三十日,趙虞帶著靜女、牛橫、龔角以及二十名黑虎眾,乘坐馬車離開了許昌。
在趕了兩日路程後,一行人終於抵達了昆陽。
但此時,趙虞並未徑直奔赴昆陽縣城或者黑虎寨主寨,而是來到了昆陽北側的東翼山。
那邊東翼山上有黑虎眾的一個崗哨,設置的目的主要是為了監視『北屯』、『東屯』的那些隸墾軍士卒,黑虎寨在這裡安排了大概十幾戶已成家的弟兄,非特殊情況下,這些人甚至會與昆陽縣衙對接,匯報一些消息。
而如今,這座崗哨已被趙虞的護衛長何順控制,用於秘密關押童彥。
畢竟童彥的身份非同尋常,哪怕是黑虎寨主寨,趙虞也不敢用於關押童彥,免得消息走漏被一般的黑虎眾得知——就算都是黑虎眾,實則也分親疏,趙虞真正推心置腹的這一批人,終歸也只是以郭達、牛橫、何順、劉屠等人為首的一小撮,哪怕是王慶、樂貴,趙虞也有所隱瞞,更別說其他人。
三月初一的下午,趙虞一行人來到了昆陽北側的東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