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懼的是,這周虎竟擊敗了他八萬長沙義師。
在徐徐吐了口氣後,秦寔正色說道:「倘若昆陽採取軍屯,咱們這些人倒是不至於餓死了,賈庶,你說五年之後,那周虎會履行承諾麼?」
「不知道。」
賈庶搖搖頭說道:「但據我打探,那位周首領雖然是山寇出身,但言出必踐,迄今為止還未失信於人……眼下提這些做什麼,還早著呢。」
「也是。」
秦寔點了點頭。
二人正聊著,忽然屋外有人砰砰拍門。
本來開門這種事,叫身邊的護衛去做就是了,但如今,二人已失去了那種地位。
「我去吧。」
秦寔起身打開了屋門,這才看到屋外站著兩名『黑巾卒』。
與那些頭上裹著黑巾的『黑巾卒』不同,這兩名黑巾卒,只是將黑巾綁在手臂上,就像昆陽的縣軍那樣。
秦寔立刻就明白了,對方是旅賁營二營的士卒,說白了,即鞠昇、曹戊的手下。
「有什麼事麼?」他不亢不卑地問道。
那兩名黑巾卒面無表情地說道:「鞠營帥請兩位前去商議大事。」
說著,這二人也不等秦寔回答,直接轉身離開了。
「……」
秦寔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兩名黑巾卒離去的背影,轉身對賈庶說道:「若在以往,我非幾個耳刮子扇上去不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他很清楚,鞠昇手下的旅賁營二營,那可不是昆陽本地人,而是最高跟著鞠昇投降昆陽的那一群人,說白了,也是他們長沙義師的。
後來又加入了曹戊以及他一干心腹,也同樣是他們長沙義師的。
可這幫人呢,如今表現地就仿佛昆陽人似的,讓秦寔看得感覺噁心。
「別那麼說。」
賈庶笑著站起身來,客觀地說道:「鞠昇、曹戊二人還是不錯的,像你方才所說的那種『羞辱』,他二人也多次向昆陽反映……多多少少是起到一些幫助。」
「哼。」
秦寔冷笑不語。
他不可否認,賈庶說的確實沒錯,鞠昇、曹戊二人確實有幫助他們這些俘虜。
別的不說,就說沒有鞠昇、曹戊的努力,他與賈庶就無法住在這間屋子,只能像其他的俘虜那樣,十幾二十人擠一個屋子,姑且無論生活不便,面子上就過不去。
「他二人,早已被那周虎收買了,已不再是我義師的將士。」
秦寔冷笑著補充了一句。
「……」
瞥了一眼秦寔,賈庶沒有反駁。
他也知道,鞠昇、曹戊已經不再與他們一類了,甚至於,他也想不通,鞠昇、曹戊二人為何要為那周虎效力。
要知道,眼下的鞠昇是有能力反抗周虎的,他與曹戊手底下可是有一兩千人呢,只要他二人率先發難,奪下軍械庫,他萬餘被俘虜的義師將士就能奪回兵器與甲冑,一舉占領昆陽。
雖然此舉也並非完全有把握,但鞠昇、曹戊二人卻連絲毫嘗試的念頭都沒有,這讓賈庶感到十分意外。
這二人,居然真的要替那周虎效力了?
賈庶著實有些想不通。
「走吧,去看看那鞠昇想做什麼,我猜估計就是軍屯的事。」
「唔。」
將屋門關上,賈庶、秦寔二人朝著鞠昇所居的屋子而去。
沿途,二人時不時還能看到幾具被凍得硬邦邦的屍體,被雪半遮半掩。
仔細一看,那是一具被剝去了衣甲的屍體。
不用問,肯定是在城內發生巷戰時期留下的他長沙義師將士的屍體,若是昆陽卒的屍體,哪怕昆陽城內柴火緊張,無法立刻處理屍體,也會冒雪將這些屍體集中堆放,待來年有了足夠的柴火再焚燒處置,免得引起瘟疫之類的疾病,不會任其暴屍在此。
「難以想像,昆陽人就憑這些街巷,擊退了關帥數萬大軍……」
賈庶感慨地說道。
「……」
秦寔亦露出了附和的神色。
賈庶是關朔帳下大將田緒麾下的曲將,而秦寔則是翟尚麾下的曲將,他二人都未曾參與昆陽之戰,只聽說這場仗十分慘烈,慘烈到他們無法想像。
片刻後,二人便來到了鞠昇的住處。
此時二人便看到,屋內坐著好幾人,有幾個認識,比如昆陽縣的縣尉馬蓋,尉副伍摯,再比如與他倆一樣同樣是降將身份的徐慎、許馬。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他們並不認識。
「賈庶、秦寔。」
鞠昇、曹戊站起身來,邀請二人入座。
在一番寒暄過後,鞠昇率先指著一位年輕人呢介紹道:「這位是黑虎寨的右統領,褚燕、褚統領。」
在賈庶、秦寔二人抱拳行禮之際,褚燕拱手抱拳,笑著說道:「褚某是來代替王慶、王左統領的……」
賈庶、秦寔聽得迷糊,但也沒有計較的意思,畢竟哪是人家的事。
旋即,鞠昇又介紹了樂貴、劉屠。
在彼此相認之後,鞠昇抬手朝著坐在主位上的馬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馬蓋也不客氣,點點頭對賈庶、秦寔、徐慎、許馬四人說道:「今日請四位前來,乃是與四位商量一下今年春耕之事,可能四位或多或少已聽說了,從去年到今年,縣衙陸陸續續從百姓手中租借了不少良田,用於統一墾種,用類似軍屯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