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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王慶懶洋洋地應了聲,顯得沒精打采。
大概是他已經猜到,這次保准也打不起來。
於是秋收前後,趙虞麾下的潁川軍與項宣麾下的長沙義師小規模交鋒了幾回,大抵就是潁川軍這邊百餘人、數百人的驅逐隊伍碰到了對面派來騷擾他們收糧的小股兵力,雙方雷聲大、雨點小地打了幾丈,隨後長沙義師那幾股兵力就立刻退後,兩邊的戰損加到一塊,估計單憑雙手雙腳就足以數完。
對此趙虞有點不滿意,他覺得項宣有點敷衍他——我叫你佯攻下蔡,你就這麼佯攻啊?這種兩邊傷亡加起來也不到五十人的『戰鬥』,他好意思拿這個作為藉口拒絕朝廷的傳召麼?
差不多到九月末,等到潁川郡以及汝南西部的下蔡幾縣陸續收糧完畢之後,趙虞尋思著是不是得再弄個大陣仗——未必需要真打,最起碼要讓項宣拉出幾萬人來亮亮相,做出一副準備進攻潁川的架勢。
而就在這個時候,御史張維作為朝廷派來的請援使者,日夜兼程從邯鄲來到了潁川許昌。
一到許昌,張御史便拜見了潁川郡守李旻,向後者解釋了此番前來的原因。
從他口中得知泰山賊兵犯邯鄲,李郡守亦是驚地面色大變,失聲驚呼道:「賊子安敢如此大逆不道?邯鄲可有御賊之力?」
『你這不廢話麼!邯鄲若有足夠抵禦泰山賊的軍力,我還用得著來潁川搬救兵?』
大概是連日不眠不休日夜兼程趕來請援的關係,張御史的情緒也不怎麼穩定。
他強撐精神苦笑道:「鄒中郎將赴山東時,帶走了八萬軍隊,眼下邯鄲就只剩下兩萬餘虎賁軍……」
事實上,邯鄲一帶眼下的兵力其實並不算少,畢竟除了邯鄲的兩萬虎賁軍以外,魏郡有一、兩萬軍隊,巨鹿郡也有一兩萬軍隊,這加起來就有差不多近六萬軍隊了,泰山義師才多少人?三萬出頭而已。
問題是這近六萬晉軍的作戰能力挺一般,無論是魏郡、東郡兩地的晉軍,亦或是負責守衛邯鄲乃至皇宮的虎賁軍,這些年都沒怎麼打過仗,軍中士卒空有不錯的裝備,可能連雞都沒殺過。
相比之下,泰山義師那就是實打實的『悍寇』了,畢竟這群悍寇曾前後遭到周虎、章靖、薛敖、鄒贊、王謖整整五位陳門五虎的圍剿,甚至連陳太師都親自出馬了,可即便如此,這群泰山賊藉助泰山之利,還是沒有被剿滅,這理所當然加深了邯鄲對這路賊軍的忌憚。
而更關鍵的是,如今的邯鄲缺少一位能坐鎮的大將,像陳太師、鄒贊、薛敖,此刻都不在邯鄲,雖說虎賁中也有金勛、潘袤等其實本領不錯的將領,但這些人終歸沒有多少使人服氣的戰績,天子以及朝中百官對他們不放心也不奇怪。
在解釋了一番邯鄲當前的處境後,張御史向李郡守說出了此番的來意:「……鑑於陳太師與鄒中郎將、薛車騎、王后將軍幾人皆遠在東海、琅琊二地進剿江東義師,不宜召回京中,因此朝中決定請周左將軍率軍回援。」
「這……」
儘管憂心邯鄲的安危,但李郡守聞言亦露出了猶豫之色。
仿佛猜到了李郡守的猶豫,張御史寬慰道:「李大人放心,朝中也知曉貴郡抵禦項賊十分辛苦,自不會不顧貴郡的安危,要求周左將軍盡調貴軍精銳前往邯鄲,陛下的意思是,只要周虎親自率一到兩萬潁川軍前往邯鄲即可。」
「一兩萬人?」李郡守驚訝說道:「雖說那泰山賊是我婿居正的手下敗將,可只要居正率一、兩萬人前赴邯鄲,這是否有些……」
張御史遂解釋道:「兵力方面,其實應該不會不足,因為朝中還傳召了西涼軍……在下索性敞明了說,其實朝中不單單希望周虎將軍入京擊退泰山賊,同時還希望左將軍能看住西涼軍。」
「原來如此。」李郡守這才恍然大悟。
恍然之餘,他面露驚色地說道:「召西涼軍入京,這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誰說不是呢?」張御史苦笑說道:「但眼下邯鄲防守空虛,不得已而為之,誰曉得繼泰山賊之後,是否還會有膽大包天的賊子襲擊邯鄲呢?」
李郡守神色嚴肅地點了點頭。
的確,一旦泰山賊攻至京畿,讓天下看到了晉國的虛弱,介時那肯定就是賊寇四起的亂相。
朝廷提前將西涼軍召入京畿,防微杜漸,避免類似泰山賊的事情再次發生,不可否認也算是亡羊補牢,只不過,西涼軍本身就是一個隱患。
思忖了一番,李郡守正色對張御史道:「眼下居正正在下蔡一帶與項賊的賊軍對峙,我派人叫他回許昌。」
「不必不必。」張御史連連說道:「在下過去下蔡即可。」
李郡守知道張御史急著要傳召他女婿周虎,便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叫人準備了一些酒菜,權當為張維接風。
張御史稍微用了些,當日便立刻踏上了前往下蔡的路途。
沿途,張御史也親眼看到了那一座座的難民營,心下微微點頭之餘,亦感覺有些遺憾。
畢竟他也知道,這些難民便是項宣故意驅趕至潁川郡的汝南難民,目的就是要拖住左將軍周虎,叫後者無力進剿其長沙叛軍。
拜項宣這卑鄙的伎倆,潁川軍徒有出眾的實力,卻根本抽不出手去對付長沙叛軍,光是照顧這群難民的衣食住行,就花費了潁川軍太多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