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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陽鄉侯此時正站在床榻旁背對著周氏脫去身上衣物,聞言有些警覺地回頭問道:「虍兒跟你說什麼了?」
見丈夫微微側過頭瞄了自己一眼,周氏忍著笑,搖頭說道:「虍兒倒是沒說什麼,只是有些遺憾夫君未曾帶他到汝陽縣的街上逛逛……」
頓了頓,就在魯陽鄉侯稍稍有些釋然時,她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靜女卻告訴了妾身不少有趣的事。」
魯陽鄉侯的心當即又提了起來,故作不在意地問道:「靜女說什麼了?」
只見周氏故意盯著魯陽鄉侯看了半晌,旋即忽然笑著說道:「當然是稱讚虍兒的話了,那孩子也很喜歡虍兒。……靜女跟妾身說,途中虍兒向劉縣令提出了不少有用的建議呢。」
「哦……」
魯陽鄉侯有些狐疑,但也不敢多問,免得露出破綻,畢竟在前幾日,因為過於受用妻子的讚譽,他並沒有向周氏解釋其實是夫婦倆的幼子趙虞替他老子解決了實施以工代賑所需的錢糧問題。
今日回想起來,他暗罵自己糊塗:這豈不是又要被愛妻抓到了可以捉弄他的把柄麼?
正如趙虞所認為的那樣,周氏在親人面前,尤其是在丈夫面前,可不完全是外人所認為的端莊賢淑……
「大致……大致確實如此,虍兒確實有幾分聰慧。」
他含糊地說道。
聽到這話,周氏臉上又露出了讓魯陽鄉侯頗為熟悉的捉狹笑容:「那……與夫君年幼時相比呢?」
多年夫婦,眼下魯陽鄉侯豈還會看不出妻子是故意捉弄自己,但他又不想承認老子不如兒子,遂強自辯解道:「此番出門,雖虍兒確實有些功勞,但比起我年幼時,還……還差一線吧。」
說著,他不等面帶捉狹笑容的周氏說話,咳嗽一聲又說道:「好了,時候不早了,先歇息吧,明日我還要赴縣城與劉公商議河渠的具體開挖位置。」
『姑且先留著這份樂趣吧。』
周氏眼珠一轉,笑盈盈地說道:「妾身遵命。」
次日清晨,趙虞早早起來,待洗漱完畢後,便帶著靜女往北宅而去。
昨日父子二人一起沐浴時,他聽魯陽鄉侯說過,今日後者準備前去縣城與縣令劉緈商議那條「璟公渠」的具體開挖位置。
想想也知道,這件事本身就帶有利益牽扯,誰不希望自家田地旁邊就有一條河渠經過呢?
不難猜測,待今日劉縣令放出消息後,魯陽縣縣城西北側的鄉里,相信都會派人來提出請求,希望開挖的河渠能經過他們所在的鄉里,到時候也免不了會有一番扯皮,甚至是利益交易。
不過趙虞對這件事的利益交易倒不是很在意,畢竟他魯陽鄉侯府的田地,基本上都縣域的東邊,那裡本來就有沙河流經,他只是希望能儘快落實以工代賑,讓湧入境內的那些難民能得到一份穩定的食物來源。
他至今都沒有忘記當日那位帶著兩個孩童的婦人,儘管最近幾日他都未曾再看到那名婦人,不知其下落。
在帶著靜女前往北宅的途中,趙虞正巧看到魯陽鄉侯帶著衛長張純與幾名衛士迎面走來,看衣著打扮,似乎是要出門的樣子。
趙虞上前與父親見禮:「孩兒見過父親。」
「唔。」魯陽鄉侯點點頭,便準備從兒子身邊經過。
『不帶我?』
趙虞瞧得心中一愣。
因為昨日沐浴時他看魯陽鄉侯的意思,似乎是準備帶他一起去縣城,怎麼今日忽然改變了主意呢?
他連忙喊住父親:「爹,你去哪?」
魯陽鄉侯看了一眼兒子,淡淡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愣了愣,趙虞試探道:「爹,你這是準備到縣城與劉公商議河渠之事麼?」
「知道還問?」魯陽鄉侯冷淡回道。
『怎麼了這是?態度好冷淡……』
趙虞有些摸不著頭腦,要知道父子前一陣子出門的那段時間,父子倆相處地可是相當不錯的,記得昨日回到家中後,父子倆還一起沐湯洗浴。
聽靜女說,就連趙虞的兄長、鄉侯府的嫡長子趙寅,都未曾得到過與父親共浴的待遇。
可今日,這位父親卻態度大變,這是怎麼了?
他不解地問道:「爹,你怎麼了?」
聽到這話,魯陽鄉侯思忖了一下,撇開旁人,將兒子拉到旁邊的角落,沉聲問道:「昨晚回來後,你跟你娘說什麼了?」
「我沒說什麼啊。」趙虞一臉不解地回道。
魯陽鄉侯深深看了幾眼兒子,冷哼一聲道:「行了,去北宅用飯吧,你娘還等著你呢!」
說罷,他轉身帶著張純幾人離開了。
『真不帶我啊?』
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趙虞心中愕然,完全搞不懂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轍,趙虞只能先帶著靜女往北宅而去,希望能從母親口中問問原因,看看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他父親不肯再讓他參合這件事。
儘管來到這個家的時日不算久,但有些事,他還是能夠感覺地出來的。
第023章 舊日仆衛(上)
鑑於魯陽鄉侯的態度冷淡、過河拆橋,趙虞帶著靜女來到北宅,向母親周氏狠狠地告了父親一狀,順便詢問緣由。
周氏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這可能是為娘昨晚捉弄你爹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