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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
「喔喔!」
而在遠處,關朔麾下部將曹戊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眉宇間流露出幾分憂慮。
「渠帥終究沒有聽從我等的勸告啊。」
他嘆著氣對身邊一名叫做鄒洧的部將說道。
「噓。」
鄒洧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淡淡說道:「此乃昆陽咎由自取。」
他二人所談的,便是關朔所說的『屠城』之事。
自古以來,軍隊攻破敵方縣城,其實不乏有屠城之事,且這座城之前的抵抗越強烈,屠城的程度也就越重,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報復,也是一種『殺雞儆猴』,警告其餘縣城的手段。
長沙軍自詡義師之一,自出兵以來倒並非做過屠城的惡事,哪怕有些齷齪之事,罪名也被綠林賊背了,似關朔這般當著近兩萬兵卒喊出『屠城兩日』這種話,還真是第一回。
甚至於就算在召陵縣也沒有過,充其量就是關朔默許了綠林賊在城內大肆搶掠、殺人。
但這回,關朔可謂是徹底被昆陽縣激怒了。
不為別的,只因他長沙軍在昆陽的損失,已經快超過他們在召陵縣的損失——第一次昆陽之戰,關朔麾下大將黃康前前後後在昆陽一帶損失了近七千兵力,而前幾日那次攻城,關朔麾下三軍總共又有六七千人傷亡,更可惡的是,當夜昆陽還偷襲了關朔麾下的大將徐寶,導致徐寶戰死,其麾下三千餘兵卒喪命。
這一來一去,他長沙軍已經在昆陽丟掉了小兩萬的兵力,另外還搭上了大將徐寶,以及樊武、應勝等多名曲將的性命。
一個召陵縣就有夠關朔受的了,現如今還出現了一個比召陵還要頑抗的昆陽,關朔心中的怒火著實是按捺不住了。
在盛怒之下,關朔決定『重懲昆陽』,以警告其餘縣城。
但這個決定,卻讓關朔麾下曹戊等少數將領有所遲疑,他們認為,他長沙軍作為志在『推翻暴晉』的義師,誠不應該做這種不義之事。
而同時,像鄒洧等將領則認為,這一切都是昆陽咎由自取。
站在這些人的角度來說,他們的觀點倒也不失有幾分道理,畢竟昆陽確實殺了他們長沙軍許多將士。
哪怕是在昆陽派兵偷襲徐寶之後,在長沙軍加緊建造營寨的近幾日,昆陽縣雖然在白晝不敢有何行動,但到了夜裡,還是有一隊隊裹著黑巾的傢伙四處獵殺他們的巡邏衛士。
沒錯,在意識到己方無法逼叛軍後撤的情況下,趙虞施行了『消滅叛軍有生兵力』的主張,一到晚上就命令旅狼們出城襲擊叛軍的巡邏隊,專門挑這些落單的巡邏叛卒下手,以至於在這幾日輪到夜間巡邏的叛軍士卒,在夜裡巡邏時總是提心弔膽,頗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
幾日下來,雖說叛軍的傷亡並不算嚴重,充其量也就只有千餘人喪命,但士氣上卻受到了沉重的打擊——誰能想到已將昆陽三面包圍的他們,竟反過來會被昆陽的兵卒殺得心驚膽戰?
而這,也就是今日關朔當眾誓師,鼓舞士氣的根本原因。
「……今日,定要踏平昆陽!」
隨著關朔喊完這句口號,他麾下近兩萬兵卒振臂高呼。
「踏平昆陽!」
「踏平昆陽!」
聽著麾下士卒那整齊的吶喊聲,關朔滿意地點點頭,站在一處高台上揮手喝道:「好!……出發!」
一聲令下,近兩萬長沙軍卒整齊地走出營寨,雖然這幾日的經歷讓他們看起來灰頭土臉,但因為關朔的鼓舞,這些士卒的士氣還是非常樂觀,一個個昂首挺胸,頗有氣勢。
鑑於關朔的營寨距離昆陽縣城僅五里,關朔的軍隊才一動,昆陽南城牆上的南陽軍卒立刻就發現了敵軍的異動,趕忙奔入城門樓,稟告偏將孫秀與北城門守官劉屠。
此時,孫秀與劉屠閒著沒事,正在城門樓內扯天——由於他二人都是負責南城牆這邊的,因此幾日下來彼此也就熟絡了,因此一些涉及女人的話題,也就逐漸冒了出來。
當那名南陽軍卒興匆匆的跑進來時,孫秀與劉屠正在交流對城內百花樓那些女子的熟悉程度,臉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卻不想那名南陽軍卒很不合時宜地闖了進來。
「偏將,南邊的叛軍有異動!」
「什麼?」孫秀當即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趕緊跟劉屠走出城門樓,站在城門樓前空地的牆垛旁,眺望遠處五里外的叛軍營寨。
果不其然,只見遙遠處,叛軍隱隱有大舉進犯的跡象。
「立刻向城內傳達警訊!」孫秀沉著臉下令道。
聽到這話,當即就有南陽軍卒敲響了安置在城門樓兩側的警鐘。
「鐺鐺鐺——」
「鐺鐺鐺——」
幾聲響動之後,忽然東城牆、西城牆兩處亦相繼傳來了警鐘聲,這意味著,那兩邊亦發現了叛軍的異動。
「看來對面也按捺不住了。」劉屠摩拳擦掌著說道。
孫秀冷笑道:「他們硬要來送死,誰能攔著他們?」
劉屠附和著哼哼兩聲,旋即笑著說道:「老孫,咱們來比比今日的殺敵數如何?」
「哈哈,有何不可?」
孫秀朗笑著接受了劉屠的挑戰,哪怕他也知道劉屠是黑虎賊中的悍寇,但他自信不會遜於對方。
而與此同時,趙虞正帶著靜女與牛橫二人,跟隨縣丞李煦視察城內的幾處『放糧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