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頁
稍作寒暄後,趙虞將鄭州、鄭潛堂兄弟倆請到了他這幾個月居住的屋內。
趙氏米鋪的二樓,還是比較寬敞的,但因為條件關係,二樓擺滿了張季、馬成等衛士與家僕歇息的地鋪,唯獨趙虞與靜女,還能有個正兒八經的屋子,屋內也有一些簡單的家具,只不過這些家具與擺設,也配不上鄉侯之子的身份罷了。
「真是辛苦二公子了,在這等條件下依舊堅持與鄭家為敵,令鄭家損失慘重。」鄭州玩笑說道。
聽到這句帶著幾分挖苦的玩笑,趙虞笑著回應道:「其實我也不想,鄭公你想,我原本可以好好呆在魯陽,每日帶著衛士、侍女外出遊玩,而如今我卻只能窩在這裡,每日盤算該如何算計鄭家……你說為何會落到這個局面呢?」
說話時,他瞥了幾眼鄭潛,話中深意,不言而喻。
顯然鄭州也清楚其中原因,在瞥了一眼鄭潛後,笑著說道:「在下今日僅以鄭家子弟的身份前來,二公子就莫要如此拘禮了,雖然二公子年紀尚輕,但依二公子的睿智,我等亦不敢托大,不如這樣,我等平輩相交,二公子若不嫌棄的話,喚在下子象便可……」
聽到這話,趙虞微微愣了一下。
他還不知道他的表字呢。
不過他大哥趙寅的表字他還是知道的,趙寅、趙伯虎!
按照這個趨勢,莫非他的表字是……仲虎?
趙虞,趙仲虎?
『唔……好像有點氣勢。』
趙虞摸了摸下巴。
「二公子?」
見趙虞似乎有些走神,鄭州臉上露出幾許不解。
趙虞這才反應過來,拱手說道:「一時走神,子象兄莫怪。」
鄭州微微一笑,不以為意。
片刻後,酒水煮開,張季代為給趙虞、鄭州、鄭潛三人舀了一碗酒。
似乎三人都是不怎麼喜歡飲酒的人,淺嘗即止。
待放下酒碗後,鄭州道明了此行的來意:「今日,族中的長輩派我前來與貴家交涉,希望鄭、趙兩家握手言和,這一仗,我鄭家損失了七、八萬石米,折合下來約五百萬錢……」
在旁,張季與靜女皆露出了震撼之色。
正所謂當局者迷,別看張季與靜女這些日子都跟著趙虞,但事實上,二人連他們趙家虧損了多少都說不出個具體數目,更別說對面的鄭家。
此刻忽然聽鄭州透露鄭家的具體虧損數目,二人驚得目瞪口呆。
七八萬石米,折合五百萬錢?
要知道這差不多就是一個魯陽縣的官倉存糧了。
鄭家虧了相當於一個縣的官倉儲糧?
就在二人震撼之際,卻聽趙虞笑著說道:「哎呀,這可真是嚇死人了。子象兄莫要嚇唬小弟啊,相當於五百萬錢的糧米虧損,想來貴家族都恨不得僱人將我父子殺死了吧?」
『這個小子,確實聰慧啊……』
鄭州眼眉微動,心中暗想。
就像趙虞所說的,他確實有『嚇唬』前者的意思,他大意就是藉此告訴趙虞:你當初要鄭家付出代價,如今鄭家已經損失慘重,你差不多點就得了,別弄到最後雙家都難以收場。
想了想,他笑著說道:「確實有人說過那樣的蠢話,不過這種蠢話,也就是泄泄憤而已,誰會真的那樣做呢?」
『……』
趙虞別有深意地看了幾眼鄭州,旋即笑著說道:「說的也是。……類似的這種蠢話,我家當初也有人提過,說什麼鼓動我魯陽的難民來汝陽,當時我魯陽可是有近萬難民呢,現如今更多,個個對鄭家氣憤填膺……」
『這小子……』
鄭州哭笑不得,他抬手作阻止狀,無奈說道:「好了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說著,他正視趙虞道:「我就開門見山地說吧,要怎樣,鄭、趙兩家才能停止當前的爭鬥?」
趙虞聞言沉思了片刻,亦正色說道:「鄭家的店鋪,退出汝陽,從此不得涉足!」
聽到這話,鄭州微微一驚,而在旁的鄭潛更是氣得滿臉漲紅,他一拍桌案怒道:「小子,你休要得寸進尺!你以為你贏定了麼?」
「對啊。」趙虞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鄭潛頓時氣噎,半響喘過氣來,正要開口,卻見他堂兄鄭州伸手阻止了他。
「非得如此麼?」
鄭州目視著趙虞,說道:「二公子,鄭家已經付出了代價,縱使貴父子因為當日那件事心中有氣,這口怨氣應該也能消了……」
趙虞搖頭說道:「子象兄誤會了,讓鄭家蒙受重大的損失,這不是小弟的目的,小弟希望的是鄭家正視自己當初的囂張跋扈,給予我趙家贏得的尊重與致歉。……倘若鄭家不肯接受這個條件也可以,那就換一個,讓這位世子帶著王直那惡僕親自攜禮到我鄉侯府致歉,再讓我家家僕將王直那惡僕打斷四肢就可以了……」
鄭州皺皺眉說道:「這也太……」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趙虞打斷了道:「這是當初鄭家向我家提出的條件!」
鄭州當即就被堵地說不出話,皺著眉頭轉頭看了一眼鄭潛,見這位堂弟欲言又止、面色難看,他無奈搖了搖頭。
但話說回來,無論哪邊,這兩件事都不是他可以決定的。
畢竟鄭氏有本家與分家之別,汝陽城內的店鋪,基本上都屬於鄭家本家,而他是分家的人,自然不能替本家做主,至於讓世子鄭潛帶著王直去魯陽鄉侯府致歉,那他就更沒有做主的資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