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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李洪花了一日半工夫率軍抵達倉亭津時,那三萬泰山義師早已渡河抵達了對岸的東武陽,只留下張翟的心腹朱象與五千泰山義師駐守。
得知此事,李洪也意識到情況不對,他一臉驚駭地質問半途遇到的鮑同道:「鮑同,你難道沒有放火焚燒津內的船隻麼?」
此時鮑同心中已經猜到了泰山義師,為自己先前的判斷沾沾自喜,但臉上卻不表露半分,一臉惶恐地說道:「卑、卑職當時只顧著帶人抵抗,一時不曾想到……卑職以為那群泰山賊是來搶掠的,怎知他們居然敢渡河……」
「該死!」
李洪聞言暗罵了一句。
不過他也不好怪罪鮑同,畢竟有幾人能想到那群泰山賊居然如此膽大包天呢。
於是,李洪一邊率軍試圖奪回倉亭津,切斷泰山賊歸路,一邊火速派人稟告郡守魏劭。
半日後,魏劭得知李洪送來的消息,一時半會竟沒反應過來。
泰山賊……居然流竄到河北了?
這伙賊子去河北做什麼?
聯想到邯鄲此刻防守空虛,魏劭倒吸一口冷氣,嚇得面如土色。
想想也是,萬一那群賊子跑去襲擊邯鄲,他如何擔待得起?
驚恐萬分的魏劭當即下令道:「快!快給魏郡送消息,請他們務必要截住這伙泰山賊!」
除了下達命令,魏劭更是親自率領剩下的郡軍,從濮陽西側的延津渡河至魏郡,助魏郡一同截擊這股泰山賊。
一日後,魏劭派出的人抵達了鄴城。
收到東郡郡守魏劭送來的緊急消息,魏郡郡守韓湛亦倒抽一口冷氣。
泰山義師疑似欲襲擊邯鄲?
就當韓湛暗自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時,忽然有人前來稟報:「大人,元城派人送來急報,言泰山賊進犯郡境!」
「什麼?」
韓湛驚地立即站起,他此時才意識到東郡郡守魏劭並不是在和他開玩笑。
於是他立刻招來都尉耿武,一臉急切地命令道:「耿都尉,泰山賊兵犯我郡境,疑似欲望襲擊邯鄲,我命你立刻調集本郡郡軍前往截擊,務必要將這伙賊子截住,絕對不可使其進犯京畿!」
「遵命!」耿武神色肅穆地抱拳離去。
待耿武離開後,韓湛呆坐在屋內權衡利弊,最終還是決定提前向邯鄲稟報賊情——畢竟這麼大的事,他就算想隱瞞也隱瞞不住。
當日,韓湛便派人向朝廷送去了消息。
邯鄲距鄴城並不遠,也就是半日工夫,當日下午,邯鄲朝廷便得知了『泰山賊進犯河北』的消息,晉國天子為此又驚又怒。
別看前些年戰局糜爛,諸路義師席捲大半個天下,甚至於,前江夏義師渠帥陳勖還一度率領義師聯軍攻到了梁城,只差一步就能將戰火燒到河北,但不可否認,陳勖終究沒有做到,他在梁城就被薛敖給擊潰了。
前江東義師亦是如此,別看賊勢浩大,動輒三四十萬大軍,但終究也在山東就被陳太師率領的晉軍主力擊潰。
總得來說,前些年鬧得沸沸揚揚的叛軍,迄今為止從未越過大河,攻至河北。
然而今時今日,那泰山賊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驅賊兵進犯京畿,這如何不讓晉國天子感到驚怒?
天子在宮殿內發怒:「陳仲那老傢伙在做什麼?!他在山東進剿泰山賊長達半年余,為何還未曾將這股賊子趕盡殺絕?反而令其襲擊邯鄲?」
他這倒也不算對陳太師不恭,畢竟陳太師乃先帝養子,與當今天子既為兄弟、亦為君臣,雖相差十歲左右但也屬於同輩,以往天子發怒時,也未嘗沒有直呼過陳太師的名諱。
當然,宮殿內的宦官就不敢有接茬的了。
震怒之餘,天子立刻召見朝中百官,商議對策。
京畿執掌軍隊的大將,除地位超然的陳太師以外,就屬虎賁中郎將最尊貴,奈何虎賁中郎將鄒贊如今也在山東。
而虎賁中郎將以下,就屬幾位虎賁中郎。
比如當年率一千虎賁軍前往潁川的虎賁中郎金勛,再比如褚燕護送祥瑞公主回邯鄲時,曾代鄒贊出面招待褚燕的潘袤,前者效忠於太子李禥,後者則是鄒贊的心腹愛將。
而除了金勛與潘袤之外,虎賁軍還有幾名虎賁中郎與虎賁郎,職責相當一個郡的部都尉——當然,地位與權力肯定要比部都尉高地多、大地多了。
天子召見百官時,金勛、潘袤等一干虎賁軍的將領亦在召見的行列內。
當天子質問金勛、潘袤等人能否守住邯鄲時,雖然金勛不敢保證,但潘袤卻立刻就做出了承諾:「請陛下放心,我邯鄲雖兵力空虛,但也絕非區區一群賊寇便能威脅,末將以性命擔保,定能擊潰賊寇,保邯鄲不受侵害。」
其餘幾名在立場上偏向鄒贊的虎賁郎,亦紛紛附和。
聽到潘袤的承諾,天子心中稍安,立刻命金勛、潘袤幾人整軍備戰,做好保衛邯鄲的準備。
可一想到泰山賊有三萬之眾,甚至可能比三萬還要多,天子心中難免也有些忐忑。
畢竟此刻邯鄲的兵力,也就只有兩萬餘的虎賁軍而已,其他軍隊都被鄒贊帶去山東了——當初誰曉得有一群賊子竟敢襲擊邯鄲呢?
雖然潘袤口口聲聲表示願以性命擔保,但天子心中仍有幾分不安。
萬一金勛、潘袤他們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