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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趙虞亦在山寨內得知了消息,對此很是驚訝。
他當然不難猜測荀異此番前來肯定是為了劉儀、王雍兩位縣令全家,但他依然很驚訝於潁川郡里居然這麼快就得知消息。
為何這麼斷定呢?
因為在沒有得到潁川郡守李旻下令的情況下,縱使荀異得知了他派人擄走劉、王兩位縣令的事,也絕對不會公然來到這邊與他相見,畢竟彼此有著暗地裡不可告人的關係。
而如今荀異如此高調地來請見他,可見必然是受到了潁川郡守的命令。
那麼問題就來了,潁川郡里為何這麼快得知消息?到底是誰捅出去的?劉緈?荀異?亦或是……楊定?
驚訝之餘,趙虞立刻帶著靜女、牛橫出寨迎接荀異。
他這個舉動既是給了潁川郡守李旻的面子,也是給荀異面子,畢竟荀異也是一位頗要臉面的人。
果不其然,趙虞的這個舉動,讓荀異繃緊的面龐稍稍鬆緩了些。
儘管山寨入口有兩名帶著虎面面具的人站在那,但是荀異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趙虞——誰讓趙虞負背雙手站在那呢?
「周首領,別來無恙。」
「哈哈,荀督郵,上回一別,近來可好啊?」
在山寨的寨門處,趙虞與荀異相互行禮,說著沒啥營養的客套話。
這讓尾隨荀異而來的劉屠、許柏、王聘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劉屠顯然是驚訝於這荀異居然真的與他們首領相識,而許柏與王聘則恰恰相反,他們則是震驚周虎竟然認得潁川郡里的官員。
一番寒暄問候之後,趙虞便將荀異請到了他的屋內。
在即將來到自己的屋子時,他對靜女使了個顏色。
靜女立刻會意,待荀異走過後,伸手攔下了他隨行的兩名護衛,口中平靜說道:「請兩位留在此地。」
兩名護衛雖然驚訝於這個帶著虎面面具的人居然是一個女人,但卻也不願接受,沉聲說道:「我二人乃是荀督郵的護衛,豈能輕離左右?」
話是這麼說,但他們也不敢在黑虎賊的老巢放肆,只好看向荀異。
只可惜荀異也有些不方便二人聽到的話要對身邊的黑虎賊首領敘說,自然也不希望隨行兩名護衛跟著,因此他點頭說道:「無妨,你二人就留在此處吧。」
自家大人都這麼說,兩名護衛也只好留下,眼睜睜看著趙虞、靜女二人帶著荀異走入遠處那間屋子裡。
他們不敢動彈,因為有牛橫與其餘幾名黑虎賊環抱雙臂圍成一圈,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看得他們頭皮發麻。
而此時,趙虞已將荀異請到屋內,抬手請後者在桌旁坐下:「請坐。」
荀異點點頭坐下,旋即目視著趙虞意味不明地說道:「周虎,你實在是太膽大妄為了……」
不等趙虞有什麼反應,便見荀異把頭湊近幾分,咬牙切齒般低聲說道:「襲縣城、殺縣卒,劫縣令、燒縣衙,你可真敢做啊!」
「息怒、息怒。」趙虞抬起壓了壓,帶著笑意寬慰著荀異,那語氣仿佛是在寬慰老朋友似的。
此時正巧靜女倒好了茶水,將一碗水遞給荀異。
荀異謝過靜女,似乎也不擔心這茶水有什麼問題,咕咚咕咚一飲而盡,旋即喘著粗氣問趙虞道:「跟我透個底吧,你打算如何收場?」
不得不說,就他二人交談的這個態度,確實不宜有荀異的那兩名護衛在場。
「郡里知情了?」
接過靜女端來的茶水,趙虞笑著問荀異道:「相信督郵此番前來,恐怕也是奉了李郡守的命令吧?這可有點神速啊……可以告訴我郡里是如何得知的麼?」
荀異也不隱瞞,看了一眼正幫他續茶水的靜女,低聲說道:「是楊定,他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到郡里,郡守大人知情後便將當時還在昆陽縣觀望事態的在下叫回了許昌,當面訓斥了一頓……」
「哦?」趙虞微微一愣,轉念一想後就頓時明白過來,笑著說道:「我就說那楊定這幾日為何拖延時間,原來是在等著潁川郡里出面,哈,這傢伙也是狡猾,不願為劉、王二人承擔責任……」
「你別說他。」荀異瞪了一眼趙虞,帶著幾分冷笑說道:「若非是楊定那那封信,荀某此時還蒙在鼓裡,不知周首領干出如此大事!……周首領實在是厲害啊,敢常人所不敢!佩服!佩服!」
趙虞被荀異這陰陽怪氣的話逗笑了。
可能是二人已經熟絡的關係,他一點也不覺得荀異的話有什麼刺耳,他笑著說道:「督郵莫要挖苦周某了,此事前因來由,督郵一清二楚。那楊定是我招惹的麼?不是。自當日督郵將王尚德將軍的警告轉告於我之後,周某便逐漸約束寨里弟兄下山搶掠葉縣商賈的商隊,只不過寨里弟兄眾多,昆陽的兄弟會那邊又需要花錢僱人,暫時無法供養山寨……寨里這麼多人,總不能喝西北風吧?……不管怎樣,當日既然答應了督郵,那我周虎肯定會照辦,只是時限需要放寬一些。可即便如此,卻依舊招惹來了那楊定,先是五縣官兵會盟,圍剿我黑虎寨,隨後又請來數千名潁川郡兵,山寨里就那麼點人,若不想些別的辦法,那豈不是坐以待斃?」
「……」荀異靜靜地看著趙虞。
誠然,雖然對周虎做出『擄縣令、燒衙門』這等大逆不道的行為感到極為憤慨與失望,但在理性方面,他也明白周虎這次確實是逼不得已——這也是他對楊定等人表現出淡淡敵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