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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便明知是在做夢,晁豹依舊對自己被驚醒感覺有點不快,畢竟,他是真的很嚮往夢中的榮華富貴——哪怕是在夢中先嘗嘗滋味也好。
見晁豹渾渾噩噩尚未徹底驚醒過來,闖入屋內的綠林賊全壽急了,一臉急切地重複道:「大哥、大哥?縣軍殺進來了!」
聽到這話,晁豹這才逐漸恢復清醒,皺著眉頭看向榻旁急得滿頭大汗的心腹手下,狐疑問道:「誰?你說誰殺進來了?」
這話剛問出口,已恢復清醒的他便聽到屋外傳來震天震地般的喊殺聲。
他終於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從榻上撤過自己的褲子,一邊穿一邊奔向門口,等到他踉踉蹌蹌地將褲子穿上時,他也已來到了屋門處,只見他跨出門檻,看向屋外傳來喊殺聲的方向。
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他眼中瞳孔便猛地一縮,因為他看到了一伙頭裹黑巾的傢伙,正好似虎入羊群般屠戮著他的手下,且朝著他這邊而來。
『怎麼會這樣?』
看著自己的手下不斷被殺,晁豹又驚又怒,帶著急怒質問身邊的全壽:「全壽,這他娘的到底怎麼回事?那幫人他娘的是什麼人?!」
「我也不知啊。」
全壽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急切地解釋道:「我……我方才正在屋子裡睡覺,就聽到屋外村里響起喊殺聲,我急忙跑出來一瞧,就看到這些頭裹黑巾的傢伙殺入了村子,弟兄們紛紛說那是縣軍……」
「縣軍?」晁豹驚疑不定地看向遠處。
平心而論,遠處那幫頭裹黑巾的傢伙,他實在看不出有半點縣軍的模樣——縣軍不應該是穿戴整齊服飾的麼?哪裡會像那幫人那般亂糟糟的?
但眼瞅著那些『黑巾之卒』將他手下弟兄殺地節節敗退,哭爹喊娘,晁豹亦認同了對方多半是縣軍的觀點——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可能。
就在晁豹深思之際,他的心腹全壽一臉驚恐地勸道:「大哥,咱們跑吧。」
「跑?」
晁豹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反手給了手下一巴掌,怒聲罵道:「縣軍又怎麼樣?咱們有四百個弟兄……」
全壽捂著臉急聲道:「大哥,有半數的弟兄已經被他們宰了啊!」
「什麼?」晁豹心跳猛地加快,眼皮子亦跳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向遠處的廝殺之地。
說是廝殺之地,那事實上,那只是他手下弟兄單方面遭到那股黑巾卒的屠殺而已——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突襲!
『該死!是昨日那兩個人!』
晁豹立刻就想起了昨日的事,他還記得,昨日當他與全壽等心腹手下在屋內喝酒作樂時,有手下前來稟報,有說兩個騎馬的男人鬼鬼祟祟在村外窺視。
雖然當時他也意思到那兩個人多半是衝著他們來的,但他依舊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敢襲擊他們,畢竟她們一路殺來,從未碰到過主動出城突襲他們的縣軍,那些傢伙只敢躲在堅實的城牆上抵抗,直到城池淪陷。
見晁豹還在遲疑,全壽低聲勸道:「大哥,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先撤了吧……等回頭打聽清楚這伙『黑巾卒』的底細,咱們再慢慢跟他們算帳!」
「……」
晁豹有些驚怒於手下的喪氣話,但眼瞅著那伙頭裹黑巾的傢伙正迅速朝這邊殺來,他手下的弟兄們根本抵擋不住,他心中亦有些慌了。
咬了咬牙,他嘴裡艱難地蹦出幾個字:「撤!叫弟兄們撤!」
「是!」
在晁豹的命令下,他手下尚存活的綠林賊們,紛紛後撤,四散逃離,唯獨那些偽賊被強行命令繼續抵抗那些頭裹黑巾的『縣卒』——很顯然,晁豹是打算讓那些強擄強迫而來的壯丁代替他真正的弟兄去死。
但他卻沒想過,既然那些懦弱的偽賊當初能屈服於他,又怎麼可能敢抵抗更加兇狠的『黑巾之卒』呢?
這不,在綠林賊紛紛逃離的當下,那些脫離了掌控的偽賊們,就立刻丟下了手中的兵器,噗通噗通跪倒在地,在那伙凶神惡煞的『黑巾之卒』面前瑟瑟發抖,哀求饒命。
「唔?」
衝殺在最前方的王慶,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這一大批丟下兵器跪地求饒的偽賊,微微泛紅的一雙虎目掃視了他們一眼,嚇得那些偽賊們紛紛磕頭求饒。
「縣卒老爺饒命!縣卒老爺饒命!我們投降了,我們投降了……」
「縣卒老爺,我們都是被晁豹脅迫的,不敢犯做什麼惡,祈求縣卒老爺饒命啊。」
就像晁豹、全壽等綠林賊,這些偽賊,亦將王慶等黑虎賊,視為了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縣卒——大概在他們的認知中,只有縣卒、軍卒,才會如此厲害。
這些偽賊的求饒之詞,讓王慶亦了解了這些人的底細,他招呼身後的弟兄道:「這些只是依附於綠林賊的偽賊,把他們留給後面的弟兄,咱們去逮這伙綠林賊的頭頭!……誰要是抓到這伙綠林賊的頭頭,我出面向大首領說,賞他一個女人做婆娘!」
任何鼓舞都及不上他最後一句話,在『婆娘』的刺激下,跟隨王慶一路屠戮而來的黑虎賊們,一個個被刺激地嗷嗷叫,就連雙目仿佛也泛起了幾絲綠光。
「追!追!」
「殺!」
「殺!」
這伙殺人如麻的暴徒,看也不看旁邊那些已丟掉兵器的偽賊們,嗷嗷叫著,跟隨王慶追擊前方遠處試圖逃離的綠林賊,仿佛一陣颶風般在那些瑟瑟發抖的偽賊身邊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