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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魏普與呂匡在書信中向趙虞回報,昨日有三十幾家商賈準備追隨魏普前往輪氏、郟縣等地開設店鋪,幫趙虞經營趙氏米鋪,另有六十幾家則準備跟隨呂匡去汝南。
六十幾家商賈啊,接近魯葉共濟會三分之一的勢力……但願汝南的商賈能夠扛得住。
三月十三日,呂匡那批人已經前前後後混入了汝南。
汝南縣縣令劉儀、劉文禮,他很顯然不清楚這些葉縣商賈與魯陽趙氏的關係,見這撥葉縣商賈前來申請行商憑證,他雖感到疑惑,但倒也並未全部回絕,親自挑了幾個財力不錯的,發放了行商憑證。
其中就有呂匡。
得到了行商憑證,那剩下的就好辦了,當收到呂匡送來的書信後,趙虞暗自對汝南商賈說了句對不住。
他不難猜測,呂匡那批人接下來會如何炮製汝南本地的商賈,倘若這些人按當初趙虞在葉縣縣衙所說的那般去做,汝南的商賈恐怕有一半以上要破產。
當然,他們也可以選擇加入魯葉共濟會——打不過就加入嘛,也沒什麼丟人的。
至於魏普那邊,魏普的動作也很迅速,帶著三十幾家商賈很快就在輪氏、郟縣等縣開起了米鋪,雖然店鋪的位置各不相同,但都掛上了魯陽趙氏的米鋪,儘可能地給趙虞造勢。
三月十五日,趙虞二舅周傅派人送來的五萬石米糧,有其中一萬石抵達了郾城。
這一萬石米糧,整整動用了二十艘船,每艘船裝載五百石,正好一萬石。
得知消息後,大管事曹舉直奔郾城,直接將這二十艘船沿著汝水開往了輪氏、郟縣各縣的河津,並叫魏普等人在每個港口接運,運至各個城內。
也不曉得是不是畏懼周老爺子,二舅周傅自己沒來,而是派了一名心腹近仆,也就是周家府上老僕福伯的小兒子林貴。
所謂親兄弟明算帳,雖然林貴口口聲聲表示這批糧米的錢暫且欠著也無妨,畢竟兩家乃是姻親,但曹舉還是將他早已準備好運抵郾城的錢交割給了林貴,待林貴將這一萬石糧食運抵輪氏、郟縣各縣的河津隨後回程經過郾城時,帶上這批錢回陶縣去了。
臨走前林貴也不忘叮囑曹舉,說若干時日後,還有至少四萬石糧食會陸續運至郾城或者葉縣,到時候請曹舉派人在郾城守著,看具體運到哪邊。
新增了一萬石糧食,趙虞愈發有了底氣,當日就啟程前往汝陽,正好趕上林貴將其中五船糧食運至汝陽的河津。
整整五艘船,每艘船五百石,換而言之總共就是兩千五百石,再加上此前曹舉派人陸續運往汝陽的糧米,趙虞手中已經有了接近四千石的糧食。
他立刻就在汝陽當地雇了一幫人,將這四千石糧食分批運到城內。
既然要僱傭汝陽當地人,消息當然掩蓋不住。
這不,第一批米糧剛剛進縣城,整個汝陽縣城就沸騰了。
無數汝陽百姓奔走相告:「趙氏來了!趙氏來了!他們運了幾千石糧食過來!」
什麼?趙氏米鋪堆不下這四千石糧食?
那不是還有其餘好幾間空的店鋪麼?
半日之間,汝陽城內新增了七八間米鋪,每間米鋪上皆掛著趙氏米鋪的牌子。
這個消息,沒多久就傳到了汝陽侯世子鄭潛耳中,氣的鄭潛當即就摔了手中的茶碗。
不過怒歸怒,鄭潛倒並不著急。
因為他早就猜到趙氏父子絕不會如此罷手,因此,他也提前托家族兄弟從河南運來了數千石的米糧,就等著跟趙虞較勁。
「開始了!開始了!」
在無數汝南百姓的當街圍觀下,汝南城內各處的趙、鄭兩家米鋪,非常勤快地換著米價牌,幾乎每半個時辰就要換一次。
而城內的米價,亦從一百五十錢一石迅速下跌。
一百四十錢……
一百三十錢……
一百二十錢……
一百一十錢……
最終,終於到了一百錢一石。
「一百錢了!終於跌到一百錢一石了!」
幾乎全城的汝南百姓,都擠在開設有趙、鄭兩家米鋪的街道上,或奔走相告,或歡呼雀躍,或目瞪口呆。
「瘋了,趙鄭兩家簡直瘋了!一百錢一石?我活了三十年,這米價我從未見過……」
「你管他那麼多?趕緊搶啊。」
在無數歡呼聲中,無數汝陽百姓爭先恐後的衝到趙、鄭兩家的米鋪內搶購米糧。
而此時在西街那間鄭氏米鋪內,汝陽侯世子鄭潛正站在米鋪二樓的窗口,一邊端著茶碗,一邊聽著家僕匯報,匯報城內各處趙氏米鋪的狀況。
雖然鄭潛的面色看起來很鎮定,但從他端著茶碗的那隻微微顫抖的手便可看出,這位世子的心情恐怕未見得那麼平靜。
甚至於他的眼神,亦是前所未有的兇狠,死死盯著遠處那趙氏米鋪二樓的窗戶,咬牙切齒地低語:「來啊,再來啊!小崽子!」
從旁,王直偷偷看了一眼自家世子,卻見自家世子額頭好似有一層汗水。
也是,一百錢一石的價格,縱使是這位鄭家世子,也有點急了。
舔了舔嘴唇,王直小心翼翼地說道:「世子,其實咱完全不必跟那個小崽子硬碰硬,他不是要降價麼?咱們任由他降價,回頭偷偷派人去他家買米……」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見鄭潛忽然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