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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世俗,嫡長子大多能繼承家業,而次子則需自行離家打拼,王尚德詢問趙虞是否是家中次子,這無疑意味著王尚德希望趙虞長大後能投奔他,作為他的左膀右臂。
仔細想想,這的確是一條相當不錯的出路。
畢竟王尚德出身『王氏一族』,而王氏一族在這晉國那可是權勢滔天的一支豪族,不知有多少王氏子弟在朝中擔任要職,而其中最為有名的,即是王尚德的族叔,太師王嬰。
更別說王尚德本身也是一位手握十幾二十萬軍隊的將軍,縱觀晉國上下,能手握這等兵權的將領,那當真是屈指可數。
雖然魯陽鄉侯從未想過叫兒子攀附權貴,但不可否認,倘若他兒子趙虞日後投奔王尚德,以此子的才能,日後平步青雲或許也不在話下。
瞥了一眼在旁正跟靜女小聲說笑的趙虞,魯陽鄉侯決定回去後叫張季、馬成二人督促趙虞習武,畢竟王尚德是統率軍隊鎮壓叛亂的將軍之一,投奔他,就意味著必須掌握一定的武藝——至少得能自保,否則,戰場上刀劍無眼,那可不是說笑的。
或許是因為解決了壓在心頭的煩惱,亦或是歸心似箭,來時花了足足兩日的一行人,歸程僅花了一日,便回到了魯陽縣。
雖然因為孔儉的關係,此行憑空多了些驚險,但最終眾人還是順利解決了魯陽縣當前最大的危機,說服王尚德放棄向魯陽徵收錢糧,作為此事的慶賀,魯陽鄉侯決定邀請劉緈到府上吃酒用飯。
面對著魯陽鄉侯的盛情邀請,劉緈自然不會拒絕,畢竟他心中也是高興地很,恨不得暢飲美酒慶賀一番。
於是在回到魯陽縣的當晚,魯陽鄉侯在府內擺了一場小宴,除了邀請劉緈外,他還派人邀請了魯陽縣的縣丞徐宣與縣尉丁武。
在酒宴間,劉緈興致勃勃地講述趙虞如何勸說王尚德罷免孔儉的官職,聽得眾人大為驚詫,紛紛轉頭看向趙虞,面帶驚訝地仔細打量,仿佛是重新認識了這位鄉侯府的二公子。
其中最為驚詫的,莫過於鄉侯府的東席公羊先生,他皺著眉頭打量著趙虞,旋即又看看坐在他身邊老老實實用飯的大公子趙寅,他的眉宇間浮現了幾分憂愁。
「二公子怎得不勸說王將軍殺了孔儉那廝呢?」
在眾人議論間,縣尉丁武忽然轉頭問趙虞道。
趙虞正要解釋,卻見縣丞徐宣開口道:「老丁,你這就強人所難了。……就事論事,那孔儉這次還未犯下足以處死的罪行,此番能叫他丟掉郡守之職,避免我魯陽縣日後被他針對,這已實屬幸運,不可再奢求更多。」
趙虞暗暗點頭。
說實話,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其實也想徹底除掉孔儉,畢竟有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雖說孔儉目前吃了憋,但誰能保證此人日後不會東山再起呢?似這種對他親人、對他故鄉抱有強烈恨意的仇人,倘若能徹底解決掉,那自然是徹底解決掉為好,趙虞可不是那種迂腐、愚善之人。
但問題就像縣丞徐宣所說的那樣,這次孔儉罪不至死,就算是他,也沒有把握說服王尚德除掉孔儉,只能退而求其次,擼去孔儉的官職。
至於以後,那就以後再說,反正,倘若以後那孔儉還敢來冒犯他的親人,他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當晚,一群男人吃酒到深夜,衛長張純與縣尉丁武還拼起了酒量,引得旁人紛紛為二人助威。
不過趙虞覺得悶,早早就帶著靜女回自己屋睡覺去了——雖然魯陽鄉侯與周氏都允許他稍微喝點酒,但必須得說,那些渾濁的黃酒,酒精含量低就算了,味道還偏酸,趙虞實在是喝不下去。
而不怎么喝酒的魯陽鄉侯,也在子時前後回屋歇息去了,除了張純與丁武帶著幾個衛士還在拼酒外,似劉緈、徐宣等人,差不多喝醉了,被衛士們搬到客房呼呼大睡。
因為宴請的都是男人,周氏僅僅只是這場小宴露了一面,待丈夫回到屋內後,她笑著問道:「妾身聽幾個侍女說,說劉公在宴席間頻頻稱讚虍兒機智聰慧,甚至稱虍兒是奇才,怎麼,虍兒這次出了大力麼?」
「唔……」魯陽鄉侯含糊地回答著:「還、還行吧。」
罕見地,這次他竟沒有比劃那「還差一線」的手勢,仿佛是深怕愛妻追問似的,脫掉衣服便躺到床榻上歇息去了。
見此,周氏以袖掩唇,忍俊不禁。
她豈是不知她兒子趙虞此行前往宛城的貢獻?靜女一回來便歡歡喜喜地向她稟報了。
她故意在丈夫面前問起,只不過就是想逗逗自己的男人罷了。
誰讓丈夫這些年時常在她耳邊提,說她寶貝的兩個兒子還不及其年幼時聰慧呢?
如今周氏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次日清晨,昨晚夜宿在鄉侯府的劉緈、徐宣、丁武等人,這才支撐著宿醉的身軀,向魯陽鄉侯告辭離去,而魯陽鄉侯隨後亦乘坐馬車前往了葉縣,親自向葉縣縣令毛珏回報此次前往宛城與王尚德商議的結果。
雖然最終並沒有用到毛老縣令那位不知名酒友的力量,但魯陽鄉侯還是很承這位老縣令的情。
至於趙虞,也終於可以舒舒服服地睡個懶覺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便到了十月初。
此時天氣已逐漸轉冷,即將進入寒冬,好在各個工點,曾經的那些難民們已陸續蓋好了木質的房屋,天氣的影響暫時倒也不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