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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指揮力量相對薄弱的南城牆怎麼辦呢?
很簡單,他親自坐鎮!
考慮到南城牆介於東、西兩側城牆之間,趙虞坐鎮在此,也可以一定程度上兼顧東、西城牆的戰事,這倒也不失是一個經過深思熟慮的考量。
當然了,親自坐鎮,並不代表親自指揮,畢竟這樣起不到鍛鍊徐克的效果。
他微笑著寬慰門侯徐克道:「我在此地,並不會妨礙你指揮軍卒,你好生指揮作戰即可。……如若你這次能擊退城外的叛軍,你的位子就穩了。」
也不曉得是否是被趙虞猜中了心事,徐克尷尬地說道:「卑職不是那個意思……」
然而他的心思趙虞很明白,不就是頂頭上司在旁,心中忐忑不安麼,人之常情。
而此時,城外的叛軍已開始向城牆推進。
據趙虞觀察,城外發動攻勢的叛軍,大致可分為前、中、後三個梯隊。
最後的梯隊由成建制的弓弩手組成;居中的梯隊則是步卒與戰車,當然,這裡所說的戰車,指的正是雲梯車等攻城戰車;而打頭的先鋒,則是清一色的步卒。
只見那些先鋒步卒,前排步卒一個個手持盾牌,甚至已有人將盾牌舉在面前,顯然是在防備許昌的弓箭射擊。
而後排的步卒,則混雜著許許多多的拉車,車上擺滿了籮筐。
儘管看不真切那些籮筐內究竟堆放著什麼東西,但趙虞大致還是猜得出來:土!
他一眼就看出,叛軍這要在許昌城外的護城河填出一條路來。
是的,與昆陽那種小縣不同,許昌是有護城河的,四個方向的城外都有。
這條護城河寬處有兩丈、窄則丈余,坐落於距離城牆大概兩三丈遠的地方,河中的水,引自許昌附近的一條河流,即潁水的分支,潩水。
這條護城河,正是許昌遲遲沒有被叛軍攻陷的最大功臣。
其次才是許昌城內近三萬守卒帶給叛軍的壓力。
叛軍想要利用雲梯等攻城器械攻打城牆,那麼就必須想辦法讓這些攻城器械渡過許昌的護城河,要麼填土造路,要麼搭建橋樑。
而從眼前來看,城外的叛軍顯然是打算填出一條路來。
「弓弩手就位。」
新門侯徐克已經進入了指揮角色,站在牆垛旁高聲喝令。
聽到他的命令,城牆上的弓弩手們紛紛列隊整齊,做好了射擊的準備。
終於,城外的叛軍即將邁入一箭之地內。
「烏哇——」
忽然間,城外的叛軍先鋒隊響起一陣吶喊,緊接著,這些叛軍士卒推著手中的拉車奮力朝著護城河飛奔。
戰爭,開始了!
「放箭!」
隨著門侯徐克扯著嗓子的一聲厲吼。
城牆上的弓弩手們立刻舉起手中的弓弩,朝著城外那飛奔而來的叛軍士卒展開激射。
一時間,南城牆上萬箭齊發,那密集的箭矢仿佛暴雨般,傾瀉於城外眾多叛軍的頭頂,劈頭蓋臉地落下。
「箭襲!箭襲!」
「繼續前進!」
「填平護城河!」
即便是紀律嚴明的叛軍,在面對許昌眾弩手的齊射時,亦不免出現了驚慌,一名又一名的叛軍士卒中箭倒地,捂著創口在地上哀嚎。
在慌亂中,那些原本應掩護同伴的持盾士卒,一個個下意識地用盾牌護住自己。
這使得那些推動泥車的士卒,完全暴露在許昌弓弩手的射擊下,可憐這些士卒需要雙手推動泥車,根本騰不出來,一時間不知有多少這樣的士卒中箭,甚至於有的還不幸弄翻了泥車。
泥車上的籮筐滾落在地,倒出了其中大塊大塊的泥塊。
不可否認,趙虞猜得很準。
但這樣混亂的局面,很快就得到遏制,當許昌南城牆上的弓弩手發動完一次齊射,在還未來得及發動下一次的情況下,城外叛軍當中的卒官、將官們,已喝令麾下士卒恢復了秩序。
在這些卒官與將官們的喝斥與指揮下,那些手持盾牌的士卒開始保護推著泥車的同伴,高舉盾牌保護著後者,而後者,即那些推車士卒,則奮力將載滿泥土的拉車推向護城河。
「放箭、放箭!瞄準那些推車的叛軍!」
門侯徐克看上去有些急了,指著城外那些推著泥車的叛軍士卒大喊。
顯然,雖說是初為門侯,作為南城門這邊的指揮將領,但這徐克怎麼說也是經歷過許多陣仗的老卒,當然明白決不能坐視叛軍填平護城河的道理。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有疏忽的地方,使得趙虞不得不出聲提醒他:「徐門侯,叛軍的弓弩手上來了!」
『什麼?』
顧不得給予那位周都尉任何反應,徐克下意識地看向城外。
果不其然,城外叛軍那成建制的弓弩手方陣,已在他許昌發動齊射的空檔,迅速穿插到了一箭之地內,占據有利地形,即將對許昌發動攻擊。
『好快……』
眼中閃過一絲震撼,徐克大聲喊道:「城上弓弩手注意叛軍的箭矢,步卒保護弓弩手……」
他下達命令沒過多久,城外的叛軍弓弩手們便朝著南城牆發動了齊射。
那一支支箭矢,密集地仿佛蝗潮,密密麻麻地射向城上。
面對著這等兇猛的攻勢,牛橫與何順立刻舉起盾牌,與其餘二十名黑虎賊一同,將趙虞、靜女,以及一干都尉署的功曹們護在當中,而趙虞亦下意識地將靜女護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