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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辦?」
薛敖攤攤手哂笑道:「上書天子,替居正辭了這官,再讓那王閬官復原職?」
「……」陳太師捋著鬍鬚不說話了。
顯然,薛敖這句話玩笑話,正好說中了他的痛處——他怎麼可能會把左將軍的官職再交給王閬那個尸位素餐的王家庸才呢?
見老太師悶不做聲,薛敖暗暗竊笑,旋即從書桌上拾起了兄長鄒贊的書信——正是在這封書信中,眾人得知了天子冊封周虎為左將軍的消息。
當然,鄒贊在信中並非只寫了這一樁事,還有近期邯鄲城內的各方動靜。
比如太子李禥、三皇子李虔,還有祥瑞公主與李奉、李勤兄弟。
「老爺子,我看您是顧慮太多,居正這不是挺老實的嘛……」
瞥了一眼信中的內容,薛敖笑著說道。
事實上,鄒贊在信中並沒有怎麼提到周虎,相比較之下還是記載祥瑞公主的事比較多。
但眾人都知道,這位公主與他們六弟周虎的關係好得都快睡一被窩了,既然這位公主在返回邯鄲後並未找東宮以及三皇子的麻煩,那麼一定程度上,這也可以證明周虎對待東宮與三皇子的態度。
包括李奉、李勤兄弟二人的舉動。
據鄒贊在信中所寫,李奉、李勤兄弟近幾個月都在盡力彌合之前與東宮、與三皇子李虔的關係,雖然看其行跡有點左右逢源的意思,但也不足為奇——朝中有多少人不是在太子與三皇子之前搖擺不定呢?
只要鄴城侯一家沒有挑唆其中一方對付另外一方,薛敖認為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與其擔心鄴城侯一家,擔心他六弟周虎,倒不如擔心一下邯鄲的那兩位——等到年後鄒贊率軍出征,介時邯鄲的那兩位,必然會為了爭權奪利而大打出手。
當然,這一切與薛敖無關。
受陳太師的影響,薛敖固然會忠誠於晉國,忠誠於天子,包括忠誠於未來的新君,但這新君的位子最後落入誰手,薛敖本人是無所謂的——另外幾位五虎,其實也是這個態度。
唯有陳太師考慮太多,生怕王權接替期間引起什麼動盪,造成無法返回的災禍。
不得不說,這對陳太師而言,同樣是一樁煩心事。
若非泰山賊久久未能剿清,而江東又有趙伯虎崛起,陳太師絕對不會讓鄒贊率太師軍主力離開邯鄲,畢竟就像薛敖所說的,鄒贊這一走,太子李禥與三皇子李虔二者間的矛盾與爭鬥必然會變得愈發激烈。
不過在權衡利害之後,老太師認為還是『外患』比『內憂』更需儘快解決。
「給居正寫一封信吧。」
沉思片刻後,陳太師沉聲說道:「就以老夫的名義,祝賀他升任左將軍,同時希望他繼續勉勵自己,立下功勳報效國家……」
「擊潰項宣、平定長沙的功勳?」薛敖挑了挑眉調侃道:「這個左將軍,還真不好當。」
陳太師沒好氣地瞥了一眼薛敖,旋即捋著鬍鬚沉聲說道:「以居正的能力以及潁川郡軍的實力,足以截住項宣,更遑論那邊還有王尚德在,項宣那一路叛軍,我等暫時可以不必關注了。這邊……叔仁可有送來消息?」
「還未。」
毛錚搖了搖頭。
聽聞此言,陳太師捋了捋花白的鬍鬚,沉思道:「之前叔仁已到下邳,對吧?」
「是的。」
毛錚點點頭,正色說道:「據叔仁先前送來的消息,他已率軍至下邳郡,現如今正在下邳城內駐守,希望能抵擋趙伯虎北進的速度……」
頓了頓,他低聲說道:「老大人,趙伯虎之前氣勢洶洶跨過大江,九江、廣陵二郡望風而降,雖他暫未踏入下邳,但毫無疑問,在二郡淪陷之後,趙伯虎的軍勢會愈發壯大,僅憑叔仁兄麾下不足兩萬的太師軍,恐怕未必能拖延趙伯虎許久……」
陳太師微微點了點頭。
直到如今他仍然有些難以接受,當初在下邳不甚走脫的趙伯虎,居然會引起如此巨大的動盪,幾乎不亞於前兩年的江東義師。
「繼續與叔仁保持通信,其他,就交給叔仁,他有分寸,知道進退。」
「是!」
十餘日後,天下迎來新年,即王二十九年。
新年的正月初,已率軍駐紮於下邳的章靖,率先收到了由毛錚代筆的書信。
在這封信中,他得知了他六弟周虎已官拜上將軍的消息,這讓他又是錯愕,又是高興。
他與護衛長許負玩笑道:「真可氣啊,我自十六歲起隨軍出戰,迄今已二十餘年,官職尚不過濟南將軍,居正那小子不過當了幾年潁川都尉,居然跑到我前頭去了……」
其實,駐濟南將軍與左將軍事實上是平級,只不過後者是京畿將職,是故在地位上稍稍高一些。
聽到章靖的話,許負亦玩笑道:「將軍若是羨慕,不妨也試試哄一位公主回家唄?」
雖然調侃著章靖,但許負可不認為自家將軍就不如那位六將軍——他家將軍章靖官拜濟南將軍,僅僅只是因為朝廷需要章靖坐鎮泰山一帶,僅此而已。
「哈哈哈。」章靖搖著頭笑道:「我可沒有那個本事,再者……」
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出於禮貌沒有說些不合時宜的話。
其實眾所周知,在整個皇宮內,祥瑞公主是最特殊的一位公主,整個晉國也就獨一份,至於其他公主,確切點說是祥瑞公主的那幾位姑姑們,說難聽點不過是君王聯姻的犧牲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