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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甘琦部』軍力最強,『杜謐部』與『王祀部』稍次之,然後是『孫顒部』,再然後是『程周部』。
至於他陳勖,無論兵力還是財力,都比不上前三者,充其量也就是與『孫顒部』、『程周部』不相上下。
說到底,還是因為陳勖缺席了『震澤一役』,雖然趙伯虎顧念舊情,將他任命為副帥,但江東義師的大將們對他並不服氣,尤其是參與了震澤之戰的甘琦、杜謐、孫顒,包括戰死於開陽的大將程廙。
趙伯虎活著的時候還能壓一壓眾人,如今這位趙渠帥不在了,單憑陳勖根本沒辦法號令其餘幾位大將,也就只有曾經關係不錯的程周,可能會幫他一把。
可問題是,程周也幫不了陳勖多少,畢竟程周是屬於在後方的將領,當初江東義師與項宣的長沙義師結盟後,就是由程周負責從江東三郡運輸物資給項宣。
說白了,程周就是個負責運輸軍需的將領,雖然手下兵卒、民夫數量不少,但這些人大多都無法真正作為戰力。
更要命的是,程周運輸的物資,是出自丹陽、吳郡、會稽這江東三郡,拋開已支持甘琦的丹陽郡不談,王祀、杜謐二將就是江東三郡的士族出身。
在這種情況下,江東三郡怎麼可能棄甘琦、王祀、杜謐三人而支持程周呢?
唯一會支持程周的,支持他陳勖的,也就只有周家,即當年與魯陽趙氏結親的周家,即趙伯虎的外公周節與兩位舅舅周韞、周傅兄弟。
不可否認,憑藉著趙伯虎的關係,周家自逃至江東後,逐漸也恢復積累了一些財富,甚至於周韞、周傅兄弟還一度協助程周共同負責援助項宣的事宜,但相比較江東三郡的士族,周家終歸還是勢弱了些。
基於這幾點,陳勖前一陣子親筆寫了一封信,希望得到項宣的幫助。
作為江東義師各部後勢力最弱的一股,陳勖只能將希望寄託於項宣的援助——倘若坐擁長沙、江夏、汝南三郡以及沛郡西部的項宣能夠鼎力相助,他才能有底氣與杜謐、甘琦、王祀、孫顒等人談談渠帥之位。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項宣遲遲沒有給他回復。
就在陳勖苦惱之際,忽然有士卒入內稟告道:「陳帥,長沙義師派來使者。」
陳勖聞言一愣,連忙說道:「快快有情!」
不多時,那名士卒便領著一名年輕人來到了陳勖與向賡所在的屋子,並非別人,正是項宣的侄子,項吉。
瞧見項吉,陳勖克制著心中的喜悅,急切問道:「賢侄,你此番可是代你叔父項帥前來送信?」
「是。」項吉抱了抱拳,從懷中取出項宣的親筆書信,遞給陳勖。
陳勖迫不及待地書信接過,仔細觀閱,旋即,他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僵硬了。
在思忖了一下後,陳勖笑著對項吉說道:「賢侄冒著風雪趕來,一路辛苦,不如先去歇息片刻,待會陳某設宴為賢侄接風。」
項吉不知項宣親筆所寫書信的內容,見陳勖面色有異,雖然有所猜測,但也不好多說什麼,朝著陳勖抱拳行了一禮,便跟著陳勖的一名護衛離開了。
見此,方才就注意到陳勖面色出現異常的向賡,皺皺眉問道:「怎麼?莫非項宣回絕了?」
陳勖搖了搖頭,帶著幾分惆悵說道:「不,他答應了,他答應幫我阻止義師分裂,但,他要我放棄渠帥之職……」
向賡聞言一愣,旋即憤慨道:「好個項宣!莫非連他都是覬覦著趙渠帥的位子麼?」
陳勖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解釋道:「他說,他認為有一人更適合繼承趙帥的位子?」
「他項宣?」向賡冷笑道。
陳勖微微搖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書信。
憑他對項宣的了解,項宣不至於會覬覦他江東義師的渠帥之位,對方信中所指的『有人』,他認為應該是指其他人,而不是項宣本人。
問題是,為何項宣如此肯定此人更適合繼承趙帥的渠帥之位呢?
陳勖也猜不透,因為項宣並未在信中詳細提及,他只是叫陳勖想辦法將江東義師的各個大將聚攏到一起。
『以項宣的性格,按理不至於無的放矢,姑且就照他說的做……退一步說,就算項宣覬覦我江東義師的渠帥之位,只要他能迫使杜謐、甘琦、王祀、孫顒等人屈服,使我江東義師不至於四分五裂,叫他當了渠帥,倒也不算壞事……』
陳勖心下暗暗想道。
畢竟在他看來,項宣可要比杜謐、甘琦、王祀、孫顒這幫人強多了,即便是他,自忖也未必超過項宣,因此陳勖倒也能接受項宣奪得渠帥之位。
想到這裡,陳勖立刻派人前往下邳、九江、廣陵、丹陽等郡,邀杜謐、甘琦、王祀、孫顒幾人於來年正月共聚於下邳,共同推舉新的渠帥。
他相信,只要他以自身放棄爭奪渠帥之位作為誘餌,杜謐、甘琦、王祀、孫顒多半還是會給這個面子的。
至於為何選擇在下邳,倒不是因為王祀兵多財多,只是因為下邳乃他江東義師的發跡之地。
同日,陳勖又親筆寫了封給項宣的回信,委託項吉交給前者。
十二月,陳勖派出的使者相繼來到了杜謐、甘琦、王祀、孫顒等人處,傳達了前者的意思。
下邳的王祀最先收到了陳勖的書信,在閱完書信後,失笑般對左右說道:「好個陳勖,他見自己撈不到好,居然將項宣拉進來攪局……看樣子,陳勖這是打算投靠項宣,借項宣來壓制我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