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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陽侯所言極是。」
在座的諸縣縣令紛紛開口表示認同。
「既然諸位大人也認同老夫的看法,那……」
說著,汝陽侯便將目光投向魯陽鄉侯,旋即,在場的諸縣縣令亦紛紛將目光投向魯陽鄉侯父子。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第067章 另思對策
失望!
魯陽鄉侯滿心失望。
其實在赴宴之前,兒子趙虞便提醒過他,只是他心中仍未放棄與汝陽侯和解,而事實證明,兒子的判斷是正確的。
跟兒子得不得罪汝陽侯毫無關係,因為在他父子二人赴宴之前,對方就已經邀請了在座的這些汝水諸縣的縣令,由此可見,對方早就想好了一系列針對他父子二人的伎倆。
長長吐了口氣,魯陽鄉侯站起身來,目視著汝陽侯鄭鍾沉聲說道:「今日種種,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只不過在座列位故作不知罷了。趙某本無意揭破,只因我仍希望能與貴府和解,能得到汝陽侯以及世子的諒解,卻沒想到……」
搖了搖頭,他繼續說道:「今日汝陽侯教唆諸縣縣令斷絕給予我魯陽的資助,其實趙某並不意外,因為在前幾日時,世子便用這話威脅過我父子二人……」
鄭潛聞言面色微變,沉著臉說道:「趙公瑜,你莫要信口開河!」
「哼。」
見對方抵賴,魯陽鄉侯輕蔑地輕哼一聲,也不與對方爭論,淡淡說道:「說沒說,世子自己心中清楚。」
說著,他抬頭看向在座的諸縣縣令,拱手說道:「諸位縣令,如諸位所言,我魯陽借諸縣的財力開掘河渠,誠乃利魯陽而損諸縣之舉,但諸縣並非全無收穫,諸縣收穫的,是我魯陽上上下下的感激之情,我魯陽由此欠下諸縣一個天大的人情。……更何況待等河渠竣工之後,這條連通汝水與沙河的河渠,必將反哺汝水諸縣,絕非弊大於利,諸位皆是飽學之士,相信定能明白。倘若諸位不能明白,那……多說無益。趙某不勝酒力,先且告辭,不打攪諸位尋歡。」
聽到魯陽鄉侯這一番誠懇的話,在座諸汝水諸縣的縣令們紛紛對視,甚至有幾人露出沉思之色。
正如趙虞所猜測的那樣,對於資助魯陽縣一事,汝水諸縣的這幾位縣令心中早有不滿,只是礙於當初劉緈與魯陽鄉侯的『威脅』,不敢貿然斷了資助,免得劉緈與魯陽鄉侯懷恨在心,故意鼓動難民湧入他們治下的縣域,直到今日汝陽侯召集諸縣令,當眾說起此事,這些人才將心中的不滿發泄出來。
魯陽鄉侯說得沒錯,今日的種種,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在場諸位縣令自然也看得出是有人故意針對魯陽鄉侯父子——不是汝陽侯鄭鍾,便是世子鄭潛。
其實這些位縣令不想參合汝陽侯府與魯陽鄉侯府的矛盾,他們之所以聲援汝陽侯,一方面是為了報復當日劉緈與魯陽鄉侯威脅他們的行為,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己縣的利益——他們無法接受拿己縣的財富去資助魯陽縣,資助魯陽縣賑濟難民、開挖河渠,更過分的是,到最後連名聲都是魯陽縣縣令劉緈與魯陽鄉侯二人的。
這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魯陽鄉侯的話,卻讓這些縣令又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當然,也有人不這麼看,比如汝陽縣的縣令王丹,他當即就冷哼道:「哼,天大的人情?值得上我縣運過去那些錢糧麼?」
此時,趙虞見父親起身準備離開,他亦站起身來,正巧聽到王丹面露不屑之色,他笑著說道:「王縣令,話莫要說得那麼滿。眼下是我南陽郡遭難,大批難民湧入我魯陽縣,可天曉得日後河南是否會出現類似的災難?說不定到時候,貴縣還要反過來仰仗我魯陽。」
「啊?」
王丹聞言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小小一個魯陽……」
「不小了。」趙虞搖搖頭說道:「在接納了那些難民後,我魯陽縣的人口已直逼汝陽,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只要解決了縣人的糧食問題,日後我魯陽必將蒸蒸日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天知道日後便變得如何?留著這份人情吧,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用上。」
說罷,他環視了一眼宴堂內,別有深意地說道:「下次,或許會在我魯陽的鄉侯府,宴請諸位大人,告辭了。」
轉身離去前,他瞥了一眼汝陽侯鄭鍾與汝陽侯世子鄭潛,只見汝陽侯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睜著布滿褶皺的眼皮,瞅著他父子二人;而汝陽侯世子鄭潛,臉上卻帶著幾許莫名的冷笑。
難道這一切都是鄭潛所為?
趙虞當然不會這麼想,汝陽侯臉上看不出端倪,不過就是善於掩飾情緒而已,他才不相信汝陽侯會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邀請汝水諸縣的縣令,並挑唆這些縣令斷絕對他魯陽縣的資助。
『真是傲慢的一對父子,表面恪守禮數,實則蠻橫無理,自以為家族勢大,就可以仗著權勢迫使他人屈服?哼,看著吧。』
心中冷笑一聲,趙虞轉身離去,跟上父親的腳步。
「這小兒……故弄玄虛。」
王丹等幾名縣令搖頭失笑。
但也有沒笑的,比如陽人縣縣令鄭州、鄭子象。
確切地說,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笑,也沒有附和汝陽侯的話,只是靜靜地觀察著魯陽鄉侯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