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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便有兩名府上的僕從將一隻木桶搬到了堂內的空處。
只見這隻木桶內,盛放著長短不一的兩種細木棍,長的約有半丈,短的則比那木桶高不了多少,大抵也只有一柄劍的長度。
估算時間,不像是臨時打磨的,應該是童彥府上原先就有的。
見此,包括牛橫在內,宴席上各名將領都放下了酒盞與筷子,有的躍躍欲試,有的則略有顧慮。
唯獨對面薛敖的那一幹部將們,一個個神色如常。
『……難道不是趁機炫耀武力麼?』
趙虞有些看不懂。
事實上,此刻屋內眾將,其實都已經知道薛敖提議『以武助興』這回事,但都沒有搶著上場的意思——就連行事恣意的王慶,這會兒也在觀望。
見氣氛略有些僵,坐在西側首座的薛敖部下魏璝站了起來,略帶淡淡笑容地朝著在座眾人抱了抱拳,用無奈中帶著幾分歉意地口吻說道:「我家將軍向來是我行我素,行事乖僻,讓諸位為難了。為免這位將軍不能盡興,大吵大鬧,魏某姑且拋石引玉,還請諸位不吝賜教。」
說罷,他離開坐席,走到宴席間的空處,從桶中抽出一根短棍,向握劍握在手中,目光看向李蒙、趙虞、童彥三人麾下的將領們。
而在此期間,薛敖則不滿地衝著魏璝嚷道:「魏璝,你這話什麼意思?」
然而,魏璝卻不理睬薛敖,氣得薛敖低聲挑唆李蒙、趙虞道:「這個魏璝,除了一張嘴沒什麼本事,快派人上場打敗他。」
「……」
趙虞與李蒙頗有些哭笑不得地對視了一眼。
不過因此趙虞也看懂了,那魏璝,絕對是薛敖最信任的部將之一,儘管薛敖迄今為止屢次褒貶那魏璝,甚至於此刻還一心想要看那魏璝出醜。
「你來?」
李蒙朝著趙虞使了個眼色。
趙虞微微搖了搖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據他的觀察,那位叫做魏璝的將領,明顯是極為穩重的人,而且據說又是陳太師派來的,按理來說不會任由薛敖任意妄為。
而眼下,那魏璝率先給他們家將軍『捧場』,這讓趙虞忽然意識到,薛敖所謂的『切磋助興』,可能有更深層的目的。
比如說,趁機摸一摸他與李蒙、童彥三人手下部將的底子。
『……倘若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位薛將軍,實則是一個心思非常細膩的人,絕非表現出現的那般莽撞無謀……』
趙虞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此刻正大笑撫掌助興的薛敖,心下暗暗想道。
鑑於趙虞不肯率先派人,李蒙沒辦法,轉頭招呼不遠處一名坐在席中的部將道:「許武,你去向魏將軍請教一下。」
「是。」
名為許武的將領應了一聲,從席位中站了起來。
這是一名體型非常魁梧的將領,雖不如牛橫個頭大,但看那體型,也知道必然是一名猛將。
就在這許武起身走向場中時,李蒙向薛敖介紹道:「此乃我麾下士吏,許武。」
「唔。」
薛敖目不轉睛打量著那許武的塊頭,嘖嘖稱讚道:「好猛士。」
說罷,他竟朝著那許武道:「許武,擊敗魏璝,我重重有賞!」
聽到這話,非但滿屋子的人哭笑不得,就連站在場上的許武與魏璝二人亦不禁轉頭看了過來,相比較滿臉驚愕、頗有些不知所措的許武,魏璝則是欲言又止地看向了薛敖,半晌後無奈問道:「將軍,你不應該站在末將這邊麼?」
「我巴不得你輸。」薛敖一臉不懷好意地笑道。
話音剛落,西側薛敖那一幹部將們,亦一個個笑了起來,笑得沒心沒肺。
「看來我真的得考慮一下調職的事了……」
搖搖頭髮了句牢騷,場中的魏璝正色看向許武,見後者仍有些摸不著頭腦,遂握著木棍提醒道:「許士吏,請賜教。」
「哦哦。」許武如夢初醒,趕忙亦抱了抱拳:「請魏將軍賜教。」
「得罪了。」
隨著魏璝這句話,場中的二人便交起了手,一時間,兩根短棍撞擊的聲音不絕於耳。
平心而論,儘管趙虞的武藝不如此刻場中那兩位,但他至少看得出來,那魏璝與許武二人,誰都沒有傾盡全力。
相比較許武的束手束腳,那魏璝明顯放水放得更厲害,有幾次明明可以迅速反擊對許武造成威脅,但魏璝卻故意退後。
僅二十招後,魏璝便退後抱了抱拳:「我輸了。」
『這放水放得也太過了……』
趙虞頗有些哭笑不得。
鑑於許武與魏璝皆有收斂,縱使是趙虞也吃不准二人究竟孰強,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魏璝真正的實力,絕無可能僅二十招就敗給許武,甚至於,未必會敗。
「哈哈哈。」
趙虞的身側響起了薛敖對魏璝的嘲笑。
魏璝翻了翻白眼,渾不在意地將手中短棍放回木桶,便走回了自己的席位。
此時,薛敖站起身來,活動著雙手關節笑道:「還得我來挽回顏面……」
說著,他邁步走到場中,從那木桶中抽出了一支短棍,以十分靈活的五指將其上下翻動,旋即只聽啪地一聲,他將那根木棍握在手中,看著許武笑道:「別客氣,許武,儘管來。」
看得出來,那許武有幾分顧慮,轉頭看向了李蒙,見李蒙點頭示意,他這才深吸一口氣,猛地踏出一步,朝著薛敖揮出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