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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他身後百餘名縣卒,迄今為止還有一半人連與叛軍廝殺的機會都沒撈到。
可惜,此時不宜追敵過深。
「退回原處。」
在陳陌的指揮下,他麾下百餘名縣軍退回城門樓一帶,仿佛退潮般,露出了一地的叛軍屍體。
「該死!」
遠遠看到這一幕,叛將鄒洧暗罵一聲。
原因無他,只因占盡了便宜了陳陌一隊撤退地非常及時,只要再晚那麼一刻,黃康麾下的曲將紀武就將對他們完成包夾——前提是紀武所率的兵卒能搶先攻上南段城牆,截斷陳陌等人的歸路。
「鄒洧!」
「紀武?」
待相互打過招呼後,關朔麾下的曲將鄒洧,與大將黃康麾下的曲將紀武終於匯合了。
「情況如何?」紀武率先開口問道。
「不樂觀。」
暫時下令停止進攻,鄒洧搖搖頭說道:「昆陽人很狡猾,為了避免被夾擊,他們索性放棄了南段城牆,龜縮在城門樓一帶……看到遠處那個傢伙了麼?黑巾賊的陳陌,我方才試圖率軍突擊,卻被他擊退……」
說著,他忍不住又罵了一句:「這該死的破城牆,就這麼點地方,步卒在前弩手就沒辦法射擊,可若弩手在前,一旦無法擊退對面,就會被對面白白砍殺,我真的是……」
看了眼怒不可遏的鄒洧,又看了一眼城牆上滿地的義師士卒屍體,紀武想了想說道:「你且在此拖著他們,我率士卒先到城內,想辦法殺到城門內側……」
『你怎麼這麼『聰明』呢?』
鄒洧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紀武,因為他剛說讓紀武代他進攻城門樓,而由他率軍到城內進攻城門內側,沒想到被這紀武搶先說了出口。
再考慮到『進攻城門』本就是關朔吩咐他的命令,鄒洧也就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在這裡與那陳陌死磕。
不得不說,紀武確實很『聰明』,他一看城牆上的狹隘地形,以及那遍地的義師士卒屍體,就立刻意識到沿著城牆突擊城門樓是一件非常艱辛的任務,他才不願讓自己麾下的士卒代替鄒洧去犧牲呢。
「弟兄們,隨我下城牆!」
在與鄒洧達成默契後,紀武立刻率領麾下士卒從城牆內側的階梯來到了城內。
順著階梯來到城內,那是一大片空地,再往遠則是一拍拍早已被騰空的民宅。
這一片區域,原本是昆陽給城門區域守卒預留的休息區,在沒有得到輪換命令以及作戰命令的情況下,西城牆南段的守卒就在這一塊區域歇息。
可如今,這片土地已到處都是大概成人肩膀高的土牆。
在土牆的一側,是一名名手持盾牌與長矛、刀劍的兄弟會民兵,而在那些土牆的背後,則是一名名舉著弩具的民兵弩手。
在這些人當中,黑虎義舍的大管事馬弘環抱雙臂而立,冷冷地看著從城牆上下來的叛軍士卒。
「放箭!」
隨著他一聲令下,附近各道土牆後的弩手們亂箭齊發。
不可否認,相比較黑虎賊與縣軍,兄弟會民兵因缺少訓練而顯得更弱,但這並不包括弩手,畢竟弩這玩意上手極快,只要一炷香工夫就能掌握要領,剩下的,那得就靠大量的箭矢去『餵』弩手的手感。
而有全城百姓幫忙製作箭矢的昆陽,最不缺的就是弩矢,哪怕那些木質的弩矢又脆又欠缺精度。
也是,只要人手一把弩,什麼精度,射就完事了,總能射死幾個叛軍。
「放箭!」
「嗖嗖嗖——」
又是一輪弩矢亂射。
別看民兵弩手準頭很差,可在覆蓋射擊下,還是有不少叛軍士卒被射中了面門、咽喉等要害,倒在地上抽搐。
「衝過去!衝過去!殺了那群弩手!」
紀武連忙下達命令。
但遺憾的是,叛軍士卒們根本無法靠近民兵隊的弩手,因為後者有民兵隊的步卒保護。
別看民兵隊弱,可他們身上的甲冑、手中的兵器,那可都是從叛軍士卒的屍體上搶來了。
再加上從旁有弩手側影,紀武麾下的叛軍步卒根本沒辦法靠近,畢竟他們沖得近了,民兵隊的射擊也會因為距離縮短而變得稍稍精準起來……
「弩手!弩手!」
眼瞅著有越來越多麾下士卒中箭而亡,可恨的是他們被堵在城牆邊,幾乎沒有可以躲避箭矢的掩體,紀武又急又怒,當即下令調來了一隊隊弩手。
不可否認,叛軍弩手的射擊準度,那可要比兄弟會民兵隊的弩手們強多了,可問題就在於,兄弟會民兵隊的弩手有土牆掩護,在旁的步卒也有盾牌,而叛軍弩手們,卻只能站在一片毫無掩體的空地上,進行列隊齊射……
『好靶子!』
饒是一直板著臉的馬弘,看到遠處正在列隊的叛軍士卒也樂了,鼓舞士氣道:「趁對面那群蠢貨還敢列隊,給我瞧准了射,多射死一個叛軍,多三點功勳……那可是三十個銅錢吶!」
一聽這話,民兵隊的士卒們心中頓時火熱。
殺一個叛軍士卒可以得到三點功勳,價值三十個銅錢,殺七個叛軍士卒,就相當於他們過去一個月的收入,若是白刃戰,一個人要殺死七名叛卒幾乎不太可能,但若是依靠手中的弩具……
「噗!」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