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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丁武等幾名縣尉都走光後,高純起身走向楊定,問道:「大人……」
僅僅只說了兩個字,他就說不下去了。
原來,在前兩日於葉縣出發之前,楊定便將『昆陽縣尉馬蓋或是黑虎賊內應』的懷疑告訴了高純。
楊定的理由很簡單:章靖乃是被稱做『陳門五虎』的當朝良將,幾乎是不會弄錯的!
當時乍一聽到楊定這個論調,高純其實是很反感的。
畢竟他對章靖就沒有什麼好印象,更堅信馬蓋絕不可能會是黑虎賊的內應。
但今日馬蓋的態度……
說實話高純並不能接受,哪怕馬蓋做出了解釋。
仿佛是猜到了高純心中所想,楊定搖搖頭說道:「我相信章靖將軍是不會弄錯的,但在證據確鑿之前,你我莫要打草驚蛇。」
「……嗯。」
高純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道:「倘若說馬蓋是黑虎賊的內應,我是說倘若……為何大人還要拉他一同前往剿賊?」
楊定聞言輕笑道:「雖然不知什麼緣故,但今日馬蓋故意表現地如此敷衍、勉強,我猜他也許想藉此置身事外。我豈能容他在背地裡向黑虎賊通風報信?與其留他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不如將他帶在身邊,叫他投鼠忌器,不敢給黑虎賊通報消息。順便還能想想辦法,看看能否找出他勾結黑虎賊的證據,將他揪出來。」
高純點了點頭,旋即對楊定說道:「大人,不如我想辦法去試探看看?」
「不。」
楊定抬手打斷道:「你乃葉縣縣尉,與我本是一體,在發生今日之事後,你若無事再去見他,他必然心存警惕,到時候非但不能套問出什麼,反而打草驚蛇……」
說到這裡,他忽然頓了頓,問道:「其餘三縣縣尉,你可熟絡?」
高純隱隱也猜到了幾分,壓低聲音說道:「襄城的鄒布,我與他不算熟,不過丁武與黃賁二人,我還是熟絡的。」
「此二人秉性如何,是否值得信賴?」楊定正色問道。
高純抱拳說道:「我敢以我性命擔保,丁武、黃賁二人皆值得信賴。……先說丁武,我與他相識十餘年,以往最是熟絡,大人你也知道魯陽與我葉縣的關係,雖然魯陽貧窮,但卻是我葉縣最值得信賴的鄰縣;至於黃賁,其實黃賁與馬蓋更熟,但黃賁為人果敢正值……」
說到『果敢正直』四個字,他忽然遲疑了一下,因為他曾經也用這四個字稱讚過馬蓋。
遲疑之餘,他也不知是否敢做保證了,嘴裡念叨著:「應該……應該……值得信任。」
見此,楊定笑著寬慰道:「這些僅僅只是你我的懷疑,在沒有確切證據前,並不能指認馬蓋確實勾結黑虎賊,萬一真的是章靖將軍弄錯了呢?對吧?」
高純勉強笑了笑,岔開話題道:「那……我叫丁武過來?」
「好。」
片刻後,魯陽縣尉丁武就被高純再次請到了楊定的帳內,他不明所以地問道:「楊縣令有何吩咐?」
「是這樣的。」
楊定招呼丁武、高純、魏棟、維持幾人在桌旁坐下,轉頭對丁武說道:「復請丁縣尉前來,乃是希望丁縣尉幫楊某做一件事。」
丁武恍然大悟,笑著說道:「楊縣令太見外了,儘管吩咐便是。」
見丁武態度爽朗,楊定微微一笑,旋即正色問道:「丁縣尉,與馬縣尉交情如何?」
「馬蓋?」
丁武愣了愣,不解說道:「偶爾一起吃過幾頓飯,也算是朋友吧……怎麼了?」
楊定點點頭,壓低聲音說道:「楊某說一件事,丁縣尉且莫要聲張。」
說著,他便將『章靖曾懷疑馬蓋是黑虎賊內應』的事告訴了丁武,聽得後者一愣一愣。
「不會吧?」
愣神之餘,丁武轉頭看向高純。
仿佛是猜到了丁武心中所想,高純點頭說道:「前幾日大人與我提及此事時,我亦不願相信,但今日我觀他態度,我感覺他是故意消極怠戰,不願盡心剿賊。……儘管他拿什麼『招安周虎』搪塞,但這不足以說服我。他昆陽縣圍剿黑虎賊整整三回,官兵死傷無數,其中傷亡大多都是馬蓋的舊部下,若其中沒有蹊蹺,我不信他可以不為舊日的部下報仇!」
說這番話時,他不禁又想起了當日死在祥村的那兩三百名葉縣官兵。
「話是如此,但……」
丁武露出了遲疑之色。
見丁武面露遲疑之色,楊定正色說道:「丁縣尉且放心,倘若事後證明馬縣尉確實清白無辜,楊某絕不會誣陷好人,但在此之前,請丁縣尉替我盯著那馬蓋的一舉一動。」
他指了指自己這一圈人,解釋道:「我等出面,必然打草驚蛇,而若是丁縣尉出面,想來那馬蓋不會懷疑。拜託了!」
「……那好吧。」
丁武撓撓頭訕笑道:「我就怕搞砸了,壞了楊縣令的大計。」
「丁縣尉太過自謙了。」楊定笑著說道。
片刻後,丁武離開了楊定的帳篷,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在進帳前,他瞥了一眼楊定所在的帳篷方向,帶著莫名的笑意走入了帳篷。
昆陽縣的縣尉馬蓋,居然是黑虎賊的內應?
不得不說,在此之前丁武倒沒往這方面想,但如今經楊定提起,他仔細想想,似乎倒也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