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誇讚之餘,他話鋒一轉,笑著對趙虞三人說道:「不過幫忙就不必了,伙房裡的人手足夠了。」
「足夠了?」
就在趙虞幾人納悶之際,他們便看到伙房裡走出幾名帶著小孩的婦人。
「這些人是……」
看著那些婦人,趙虞隱隱已猜到了幾分。
這些婦孺,應該就是前幾日死去的那些山賊的妻兒。
果然,朱旺隨後的解釋證實了他的猜測:「沒錯。……你們仨要搬出伙房了,伙房裡人手不足,大寨主便叫那些婦人來幫忙,總不能讓她們白吃寨里的糧食,對吧,怎麼也得干點活。」
聽著朱旺的話,趙虞與靜女對視一眼,不知該如何評價。
往壞了說,楊通此舉未免有點過河拆橋的意思,手底下的山賊為了保護山寨死了,轉頭立馬就叫他們的妻兒到伙房幹活;可往好了想,此舉好歹還有點人情味,至少楊通並未將這些孤兒寡母趕出去。
而相比較趙虞與靜女,徐奮對此的反應就很鎮定,絲毫不以為然,畢竟他當初就是這麼過來的。
因為有了那些婦人幫忙,再者又有朱旺照顧,鄧柏、鄧松、寧娘三人的活倒也不算辛苦,鄧家兄弟負責盯著燒水煮飯,而寧娘則負責看著灶火。
看守灶火,這算是最最輕鬆的了,時不時地往灶洞裡塞點柴火,大半時候都坐在那裡發呆,唯一不好的就是有點熱,其他倒也沒什麼。
黃昏前,當那些婦人搬著裝滿食物的木桶前往大屋時,趙虞、徐奮、靜女三人其實已有資格出入那間大屋,但他們沒有去,而是與朱旺、鄧柏、鄧松、寧娘幾人在伙房吃飯。
趙虞、朱旺、靜女、徐奮四人都是被寨里認可的正經山賊,他們要留下幾隻雞、幾塊肉,那些婦人當然不敢亂說什麼,山寨里的山賊們也不會有何意見。
在髒亂的伙房內,鄧柏、鄧松二人抓著一塊肉美滋滋地撕咬著,而寧娘亦不顧衣服沾上油膩,一臉幸福地啃著一隻雞腿,而從旁,徐奮面帶微笑著看著他們。
看到這一幕,趙虞總算是明白了徐奮為何急著想要當一個山賊。
「來,給好兄長滿上。」
顯然朱旺也了解徐奮,帶著醉意的臉上露出幾許調侃的笑容,給徐奮倒了一碗酒,笑著說道:「喝吧,如今你已經有資格喝酒了。」
說罷,他轉頭看看趙虞與靜女:「你倆呢,有興趣麼?」
趙虞與靜女搖了搖頭。
他倆都喝過酒,都不喜歡那種帶著酸的酒。
然而鄧柏、鄧松倆兄弟卻很敢興趣,爭先恐後地說道:「癩頭叔,癩頭叔,給咱整一碗唄?」
朱旺當即就板起臉來:「你倆?嘿!你倆還不夠資格吃酒嘞!」
但話是這麼說,當鄧柏、鄧松倆搶著去喝徐奮那碗酒時,朱旺也沒阻攔。
就連寧娘出於好奇,亦喝了一小口,但旋即就皺起了小臉。
飯後,趙虞與靜女向幾人說出了準備搬出去住的事,除了朱旺一臉酒醉與感慨,鄧柏、鄧松、寧娘三人都有些失落。
鄧柏、鄧松兄弟倆還好,他們更多的是為趙虞與靜女高興,但寧娘卻哭了出聲:「徐大哥搬出去了,現在二虎哥與靜哥哥也搬出去了……」
她拉著坐在她身邊的靜女的衣袖,哭求道:「你們不要搬出去好不好?」
看著哭泣的寧娘,靜女也有些不忍。
雖說她厭惡山賊,厭惡這座山寨,但幾個月相處下來,她也跟徐奮等人產生了深厚的患難友情,尤其是喊她『靜哥哥』的寧娘。
但,她實在很希望能夠一個與趙虞獨處的屋子。
一是為了避免女兒身的秘密泄露。
畢竟在這幾個月里,她也不乏見到寨里的山賊下山搶掠年輕的女子,也不乏在晚上聽到那些年輕女子的哭泣、哀求與呻吟,而讓她恐懼的是,那些女子看起來比她大不了幾歲。
雖說寨里的人一般不會對自己人下手,但誰能保證呢?
那些喝醉酒的山賊,連寧娘都會調戲呢——這也正是徐奮、鄧柏、鄧松從來不讓寧娘去大屋送酒菜的原因。
至於第二點,她真的很希望能有個相對安全的環境,讓她能洗個澡。
從去年上山起到現在,她都沒機會清洗身體。
足足幾個月……
天吶!
她都不敢再細想下去。
或許對於一般窮苦人家的兒女來說,幾個月不洗澡不算什麼,像徐奮、鄧柏、鄧松他們,據說每年大概夏季的時候,會到山下的河裡清洗身體。
平時若身上實在癢地難受,鄧柏等人就乾脆在屋裡擦一擦身體,也不在乎其他人走來走去。
寧娘也是如此。
還記得當時靜女看得滿臉羞紅,將趙虞、徐奮、鄧柏、鄧鬆通通趕了出去。
甚至,她還搶了徐奮的差事,幫寧娘洗了澡,讓徐奮感覺莫名其妙,畢竟對於像妹妹一樣的寧娘,他可不止一次幫她洗過澡了,他也不知靜女為何那麼大的反應。
這件事,趙虞當時花了好些心思,最後才想了個藉口糊弄過去:靜女喜歡寧娘。
徐奮這才恍然大悟。
看著靜女為難的樣子,趙虞笑著安慰寧娘道:「我們只是搬出伙房,又不是離開這山寨了,我們還是會時不時地回來看看,再說了,你想了我們了,也可以去找我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