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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曹戊顯然也看出了幾分苗頭,點點頭附和道:「看來成陽賊並非懦弱膽怯,而是明白利害得失……他們知道單憑一己之力無法與我軍抗橫,是故從一開始就決定退至山陽郡,聯合山陽的叛賊。……虧他們起初還擺出一副死守的架勢,就連周都尉也被他們騙過了。……這個周岱,十分狡猾啊。」
周貢亦點點頭,旋即詢問曹戊道:「現在怎麼辦?是留在此地等待大軍,還是繼續追擊?」
事實上他並非沒有主見,只不過他現在還是『戴罪之身』,因此需要參考曹戊的建議,否則按照他的想法,自然是繼續追擊咯——這有什麼好想的?
而曹戊顯然也明白周貢這麼問的深意,在思忖了一下後點頭道:「我留下一名軍侯,叫率千人駐守城池,等待大軍,你我繼續追擊。」
他考慮地很周到:反正首戰首功已經讓給了褚燕與廖廣二人,接下來那就沒什麼忌諱了。
雖說他軍中還有王迅、張期那兩位左、右軍將,但這兩位終歸不是他們自己人,就算沒撈到功勞,難道還敢跟周都尉告狀不成?
哪方是主軍、哪方是從軍,心裡可要有數啊!
「好!」
得到曹戊的肯定答覆,周貢心中亦是大喜。
於是乎當日黃昏前,二人留下一千兵力駐守乘氏,繼續向東追入了山陽郡。
一個時辰後,待天色逐漸轉暗時,趙虞亦率領大軍抵達了乘氏。
此時他已收到曹戊、周貢二人送來的消息,得知乘氏縣已被他晉軍收復,心下倒也不感覺奇怪。
但王迅、張期二人卻嘖嘖稱奇。
王迅笑著恭維趙虞道:「周都尉兵不血刃連下二城,看來都尉的威名,確實早已傳至賊人耳中……」
「哈哈。」趙虞再一次推給陳太師與陳門五虎:「賊子只是畏懼畏懼太師與五虎罷了,卻不想被我沾了便宜,慚愧慚愧。」
同時,他也不忘暗示王迅與張期,表示不會虧待二人,一定會有功勞分給二人,王迅、張期二人大喜過望,原本就沒看出什麼蹊蹺的他倆,更沒有心思去往其他方向想。
次日,即二月二十三日,周岱率領的成陽賊,已撤至了山陽郡的鉅野縣。
鉅野縣,乃是山陽賊的發跡之地,但此刻山陽賊——或者說山陽義師的渠帥劉辟卻不在鉅野,而是東邊的在金鄉縣。
因此,周岱與張翟迅速率軍殘兵投奔金鄉縣,而隨後追擊趕到的曹戊、周貢二人,則在鉅野縣停下了腳步。
這巧合,著實給周岱與張翟爭取了不少時間。
當日下午,周岱一眾抵達了金鄉,派人求見山陽賊的首領劉辟。
此時,山陽郡這邊還未收到晉軍前來鎮壓的消息,得知周岱帶著許多兵力前來,劉辟還以為周岱準備與他一同圖謀昌邑,心下大喜過望,親自出城將周岱與張翟幾人請入城內,好酒好菜地款待。
結果一問才知道,周岱根本不是來幫他的,而是逃難到他的地盤,這讓劉辟幾乎氣歪了鼻子,對待周岱二人的態度也冷淡了許多。
見此,張翟便代周岱勸說劉辟道:「劉渠帥,此番前來鎮壓我等義師的晉將,非比尋常,此人乃晉廷太師陳仲的義子,陳門五虎的義弟,非但擅長帶兵打仗,麾下軍隊亦是雄壯,若我等孤身作戰,最終必然被其各個擊破,唯有聯合一致,才有將其擊退的可能。」
相比較志大才疏、色厲內荏的周岱,劉辟顯然是個有主見的人,在張翟的一番勸說下不為所動。
他皺著眉頭對張翟說道:「你要我拋下這邊占據的城池,隨同你等撤至泰山?」
「是!」
張翟鄭重其事地說道:「周虎麾下晉軍十分精銳,縱使據城而守,我方也很難將其擊退,不如撤向泰山,與晉軍迂迴對抗,令其疲於應付……」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席位中有劉辟麾下的幹將嘲笑道:「是故,貴軍在那股晉軍面前不戰而逃?」
一陣哄堂大笑,周岱氣地面色發青,但張翟卻神色如常,淡淡說道:「明知必敗,又何必死戰?」
堂內再次響起一陣鬨笑,嘲笑周岱、張翟二人的膽怯,就連劉辟看向二人的眼神亦露出了幾絲輕蔑。
旋即,劉辟正色對張翟說道:「既未曾交鋒,哪裡知曉勝敗?雖晉軍來勢洶洶,但我山陽義師也不是好惹的!……既然那周虎率軍來戰,劉某就與他戰!」
說著,他帶著幾分擠兌的意味對周岱、張翟二人道:「若兩位有意洗刷先前潰敗之恥,不妨留下來與我等並肩抵抗晉軍,何必被人像喪家犬那般攆來攆去?」
周岱氣地面色鐵青,但礙於這裡是劉辟的地盤,不敢發作。
待回到城外的臨時營地後,周岱憤憤地對張翟說道:「劉辟,欺人太甚!」
「渠帥息怒……」
張翟好言安撫周岱,旋即感慨道:「劉辟貪財短視,不知那周虎的厲害,是故才敢大放厥詞……待明後幾日,你我再試試勸說他,倘若實在無法勸服,那我等便往任地,先匯合任地的義師,再往東平……」
「好極!」
周岱連連點頭。
當晚半夜,張翟藉口在營地巡邏,見到了他去年提前安插到山陽郡的手下。
前來與他見面的人叫做朱象,昔日亦是張翟手下的人,待見到張翟時,口稱「渠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