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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期間,太原騎兵所要做的,就是不停地按照一個圓圈策馬狂奔,然後在即將靠近敵軍時,揮出最致命的一擊,隨後一擊即走。
砰砰——
砰砰砰——
面對太原騎兵那連綿不絕的攻勢,朱峁麾下的江夏義師士卒唯有苦苦抵抗。
此時從鳥瞰來看,朱峁一部那原本筆直的陣線,中間遭到太原騎兵進攻的位置已明顯凹進去了一塊,這意味著,那個區域的義師士卒,已經不堪太原騎兵的攻勢。
而騎將董典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等到他策馬靠近朱峁軍的陣線時,他忽然高喊數聲:「斧!斧!斧!」
在騎兵的戰法中,『斧鉞』另有含義,『斧』代表強攻,『鉞』代表佯攻。
尤其在車懸戰法中,兩支騎兵一支扮演『斧』的角色,一支扮演『鉞』的角色,就能讓敵軍無法預測。
但此刻董典高喊『斧斧斧』,就意味著他要變陣了,將以牽制為主的車懸改為強攻。
果然,下一刻,董典就率領騎兵沖入了朱峁軍陣型中的那個『凹點』,那個凹點處的義師步卒,原本就已不堪抵抗騎兵一次次的進攻,又哪裡擋得住騎兵突然猛攻。
當即,朱峁軍的陣型被董典攻破,千餘名騎兵跟在自家將領身後,仿佛一陣狂風掠過,將朱峁軍的陣型攪地稀爛。
然而這還不算,在鑿穿了朱峁軍的陣型後,董典率軍以一個『U』形回到外側,再次變為車懸陣,以一個輪子再次碾向朱峁軍。
儘管朱峁在第一時間已重組了陣型,但是對於董典軍再次擺出的車懸陣,他毫無辦法。
董典完全可以故技重施,再次鑿穿、攪亂他麾下軍隊的陣型。
毫不誇張地說,朱峁軍敗局已定,被派來牽制太原騎兵的他們,完全在用自己的性命拖延太原騎兵。
而另外一側,對上了騎將鍾遼的江東義師將領鍾宜,也遭到了與朱峁一模一樣的待遇,根本抵擋不住鍾遼軍的車懸戰法。
倘若說董典、鍾遼二將是採取了車懸這等精妙的戰法來取得優勢,那麼薛敖,他則是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一下子攻入了豫章義師的腹地。
這根本就是絲毫不把四萬豫章義師放在眼裡!
「傳令徐鏑、黃竣、陸輿、張兜等人,給我擋住他!給我擋住那個該死的薛敖!」
作為豫章義師的渠帥,程周此刻幾乎快被那薛敖氣瘋了。
薛敖方才率五千騎兵鑿穿了他豫章義師也就算了,可現如今,那薛敖就帶著區區一兩千騎,竟然也敢殺回來?
此時此刻的程周,已顧不得擊殺薛敖是否會激怒晉國的那位不敗名將,他誓要將這個狂妄自大的薛敖圍殺!
在程周的命令下,四萬豫章義師也不繼續往南撤了,而是一前一後試圖包夾攻入他們軍中腹地的薛敖,徐鏑、黃竣、陸輿、張兜四將,更是率領著麾下曲部,從四面向薛敖包夾而來。
豫章義師上上下下,都被薛敖目無旁人的舉動激怒了。
然而,面對著來自四面的包夾,薛敖卻不慌不忙。
或許在程周看來,他豫章義師已將薛敖與其麾下近兩千騎兵隱隱包圍,但在薛敖眼裡,這四萬豫章義師的陣型已徹底混亂,根本不足為懼。
『想要圍殺我?哈!』
薛敖看出了對面的企圖,心下冷笑一聲,在看看四周後,竟率領騎兵朝著一桿『黃』字將旗殺了過去。
這面將旗的主人,正是程周麾下大將,黃竣。
『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好吧,就讓黃某領教一下陳門五虎的實力!』
遠遠瞥見薛敖率領騎兵朝自己所在的位置殺來,黃竣心下冷笑一聲,緊握兵器,亦率領軍卒迎了上去。
頃刻間,薛敖就率軍殺到了百步之內。
見此,黃竣指著遠處的薛敖大喝道:「我乃豫章義師大將黃竣,薛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少廢話!」
遠處的薛敖暴喝一聲,雙腿夾住戰馬烈鬃的腹部,揮舞著鐵槍,硬是衝散了附近的義師軍卒,殺到了黃竣跟前。
期間但凡是擋在黃竣面前的叛軍士卒,非死即傷。
「受死!」
黃竣大喝一聲,策馬提搶上前迎戰薛敖。
然而他刺出的長槍,卻被薛敖一伏身輕而易舉地避開。
而此時,薛敖亦刺出了手中的長槍,噗嗤一聲刺穿了黃竣的胸膛。
趁兩匹戰馬擦肩而過時,薛敖從黃竣的身後,握住了那杆刺穿前者胸膛的長槍,藉助馬力將其抽出。
「噗——」
黃竣胸膛處的空洞頓時鮮血迸射,整個人,亦噗通一聲跌落下馬,驚得四周的叛軍士卒連連後退。
他們簡直難以置信,他們的大將黃竣,就這麼一招,便死了這薛敖手中?
「薛敖!」
忽然,四周爆發一陣怒喝,原來是徐鏑、陸輿、張兜三將趕到。
當看到黃竣的屍體時,三將臉上露出驚怒之色,其中隱約帶著幾分畏懼。
因為薛敖殺掉黃竣的那一幕,他們在遠處看得很清楚。
「一起上!」陸輿低聲說道。
徐鏑、張兜對視一眼,似乎有些遲疑,但最終,他們還是默不作聲地圍了上來。
是的,對方是陳門五虎之一,就算圍攻,也不算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