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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那項宣豈是周虎的對手?』
張御史毫不懷疑這一點。
兩日後,御史張維的馬車迅速來到了下蔡,來到了城外那座潁川軍的軍營。
此時,他恰巧看到有幾千名潁川軍士卒在營外日常操練,那威武雄壯的氣勢,看得張御史連連點頭。
他轉頭對隨從說道:「據我所知,下蔡只有萬餘潁川軍駐守,可即便是這萬餘兵力,也足以令長沙叛軍投鼠忌器。」
隨從們紛紛點頭,畢竟打沒打過仗的軍卒,看起來氣勢都完全不同,虎賁軍雖然地位崇高,但論氣勢,論軍卒的精神面貌,確實不如潁川軍。
或有一名隨從稱讚道:「國內恐怕也只有太師軍,能勝過潁川軍。」
張御史愣了愣,笑了笑沒說話。
畢竟,雖說他也很好看潁川軍,但要說國內能勝過潁川軍的就只有太師軍,這就有點過於吹捧了,畢竟據他所知,西涼軍就毫不亞於潁川軍——那可也是一支常年駐守在邊疆與外族廝殺的強悍軍隊。
而這,恰恰也正是朝中所擔憂的。
懷著諸般擔憂,張維帶著隨從來到了營門,向守營士卒自報了身份。
一聽是朝廷派來的天使,守營士卒趕忙回營通報。
不多會工夫,趙虞就在中軍帳內得知了此事。
『來地這麼快?』
在得知張維抵達的消息後,趙虞微微皺眉。
方才他還尋思著如何與項宣有默契地來一場大陣仗,以便他回絕朝廷的傳召,沒想到這張維的動作這麼快。
鑑於來人乃是朝中御史,與陳太師及陳門五虎關係親密,且此番又是奉天子之名起來,趙虞自然不會怠慢,立刻親自出迎。
不得不說,以趙虞現如今左將軍的地位,他親自出營相迎,可謂是給足了張維的面子,畢竟左將軍可比御史尊貴多了。
果然,張御史也稍稍有點『受寵若驚』——或者說他沒想到趙虞如此給他面子,雖然連日趕路精神疲憊,但臉上卻滿是笑容,率先上前向趙虞見禮:「有勞周左將軍親自出迎,實在讓下官過意不去。」
「哈哈。」
趙虞笑著擺擺手道:「張御史言重了。……老大人亦敬重張御史,我又豈敢怠慢?」
雖然張維也明白眼前這位左將軍多半就是看在他與陳太師交好的情分上,但聽到這話還是很高興。
陳門五虎,果真各個知書達理。
被趙虞拉著手腕一路請到中軍帳,請到上座,張維也不敢耽擱,在稍作寒暄後,便立刻取出詔書,道出了來意:「……泰山賊進犯邯鄲,陛下傳召左將軍率軍回援。」
趙虞本來就不想去邯鄲,此刻聞言自然也露出了猶豫之色:「這……張御史,並非周虎不奉詔,不在意邯鄲的安危,只是前幾日秋收前後,項賊蠢蠢欲動,倘若我所料不差,他新得了汝南、長沙、江夏甚至沛郡今年的產糧,多半會有什麼行動,假若我此時抽兵前往邯鄲,我怕……」
張御史與陳太師及陳門五虎關係親密,自然也好說話,聞言沒有半點惱意。
他好言勸說趙虞道:「左將軍誤會了,朝中並非讓左將軍抽盡潁川軍前往邯鄲,左將軍只需帶一、兩萬人即可,下官也不瞞左將軍,此次陛下傳召的,不止是將軍您,還有西涼軍……」
『那我就更沒理由去了。』
得知自己的計劃順利施行,趙虞心下大喜,不過臉上卻不露半點徵兆,困惑說道:「據我所知,西涼軍十分強悍,對付區區泰山賊,應該是手到擒來吧?」
「話雖如此,但西涼軍本身……就是一個潛在的威脅。」斟酌著用詞,張御史將西涼軍與三皇子李虔的關係簡單解釋了一邊,旋即神色凝重地對趙虞說道:「下官說這話其實不合適,但事實上,朝中召將軍進京,並非是為了抵禦泰山賊或者其他什麼賊寇,而是請將軍看著西涼軍。……正如將軍所言,西涼軍對付泰山賊綽綽有餘,不必將軍親自動作,將軍的任務,是監視西涼軍的一舉一動,防止其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頓了頓,他又說道:「來時下官就已得到風聲,將軍到邯鄲後,將暫時接管虎賁軍,接管魏郡、東郡乃至整個河北的軍隊,倘若西涼軍安安分分,那便相安無事,否則……」
饒是趙虞也沒想到朝中居然準備給他如此大的權柄,叫他暫時接管虎賁軍,以及魏郡、東郡乃至整個河北的軍隊——這些軍隊都加在一起,怕不是有近十萬人吧?
問題是,真的要去邯鄲蹚這趟渾水麼?
萬一西涼軍果真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就算他沒有故意相助,日後在陳太師那邊也不好交代啊……
思忖了一下,他猶豫說道:「承蒙陛下與朝中諸大臣如此器重周虎,周虎愧不敢當,只是我這邊……朝中可還有其他人選?」
張維想了想,說道:「倘若左將軍這邊實在抽不開身,那就只能請陳太師或、鄒中郎將回京了。泰山賊並非全員襲擊邯鄲去了,還有一支留守在泰山,如今鄒中郎軍坐鎮山東,一方面照看太師麾下軍隊的糧道,一方面這支泰山賊用兵……」
言下之意,鄒贊如今肩負的職責其實也不輕。
而陳太師就更別說了。
聽到這話,趙虞心中一驚。
雖說他不想去邯鄲,可他更不想鄒贊、甚至是陳太師回邯鄲啊——萬一陳太師或鄒贊返回邯鄲,西涼軍不敢輕舉妄動了,那他趙虞處心積慮的謀劃,豈不是徹底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