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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找劉公、找馬縣尉談談利縣利民的事了……」陳才笑著攤了攤手。
他當然清楚對面的石原其實知道他的底細,而這恰恰就是有意思的地方:他一個黑虎賊,此刻就站在縣衙門口,在一隊縣卒面前,與一名知曉他底細的捕頭說著話,可偏偏那名知曉他底細的捕頭卻不敢對他怎麼樣。
做賊做到這份上,陳才覺得他這輩子已經值了!
可能是察覺到了陳才語氣中的那幾許調侃意味,石原沉著臉走到陳才面前,抬起右手,用手指不輕不重地戳了戳陳才的胸口,旋即咬牙切齒地低聲道:「莫要得意,終有一日,我會將你等統統……繩之以法!」
「哎喲,石捕頭你說就說嘛,怎麼動手傷人啊。」
陳才捂著胸口故作受傷狀,氣地石原滿臉漲紅,舉起拳頭就要朝著陳才那張臉來一拳。
從旁的縣卒們瞧見,趕緊拉著石原離開。
其中有幾人甚至還一臉訕訕地朝著陳才抱拳致歉:「陳管事,石捕頭就這脾氣,您多擔待。」
很顯然,這些縣卒都認得陳才,很清楚作為兄弟會大管事的陳才,在這座縣城到底有怎樣的能量。
看著石原滿臉憤慨之色地離去,陳才莫名地笑了笑,伸手彈了彈胸前的衣衫。
此時,或有他身邊一名手下走上前一步,雙目凶光一閃,比劃著名手勢低聲說道:「老大,要不要做了那小子?」
「……」
陳才徐徐收起臉上的笑容,淡淡看了一眼那手下,後者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多嘴,低著頭退後了一步。
「咱們如今在城內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不要動不動就喊打喊殺……首領不是說了麼?動不動就拿刀殺人的蠢貨,是不會有什麼前途的。」
說罷,陳才整了整衣衫,邁步走入了縣衙。
走入縣衙,陳才立刻就遇到一名縣衙的衙吏,後者面帶驚訝地與他打招呼:「陳管事?您來縣衙……不知有何貴幹?」
陳才拱手回禮,笑著說道:「陳某想求見劉公,不知能否為我通報一下?」
「當然、當然。」
那衙吏受寵若驚,立刻來到縣令劉毗的廨房通報。
此時劉毗正在廨房裡處理縣政,忽然就有衙吏前來通報:「劉公,兄弟會的大管事陳財求見。」
『……』
一聽到名字,劉毗就微微皺了皺眉。
不得不說,倘若有選擇的話,他並不想跟這些黑虎賊往來,但沒辦法,誰讓他如今也受控於黑虎賊的首領周虎呢——雖然那周虎迄今為止還未讓他做什麼違反其道德底線的事。
「有請。」
「是!」
片刻後,陳才便來到了劉毗的廨房內,他吩咐手下守在屋外,孤身一人走入了屋子。
此時劉毗也暫時遣退了廨房內的幾名小吏,在示意陳才入座後,他走到門口,順著門縫瞧了幾眼外頭。
待確認屋外並無異常後,他這才皺著眉頭對陳才說道:「你來做什麼?」
陳才也不藏掖,如實說道:「我來傳遞首領的命令,首領希望你等配合我方,斷了那紀榮的糧草……」
說著,他詳細解釋了一下。
劉毗聽得心驚膽戰,忍不住低聲問道:「他……他想做什麼?他莫非要令那兩千南陽軍全軍覆沒麼?」
說實話,劉毗從一開始就不認為紀榮能剿滅黑虎賊,因為只要兄弟會還在,黑虎賊就不可能被剿滅,但他還是沒有想到,黑虎賊通過一次夜襲,就直接讓紀榮麾下的南陽軍損失了一個曲的兵力,足足五百人!
紀榮麾下總共也才兩千兵卒而已!
當時劉毗才忽然想到,那周虎,可是當初連陳門五虎之一的章靖都未能擊敗的人!
甚至於,那周虎還在章靖當時嚴重懷疑馬蓋的情況下,巧妙設計,既挫敗了章靖的計策,又暗保了馬蓋,更有甚者,還將黑虎寨舊日的寨主楊通給除掉了——當然,最後一個僅僅只是他與馬蓋私底下的猜測。
簡單地說,黑虎賊的首領周虎,身具著大將級別的眼力與謀略。
這種人若是認真起來,想要滅掉那紀榮的兩千南陽軍,劉毗也不認為就辦不到。
但……
你周虎要那兩千南陽軍覆滅,你自己想辦法就是了,為何要牽扯到縣衙呢?
想到這裡,劉毗皺眉說道:「我不能那麼做!……此事一旦走漏風聲,勢必會有人懷疑縣衙……」
見劉毗拒絕,陳才也不著急,只是看著劉毗慢條斯理地說道:「劉公,你確定這就是你的回覆?我是無所謂的,反正我就是傳個信而已,但你要知道,這是首領的意思……」
聽到這話,劉毗臉上閃過一陣青白之色。
黑虎賊里他誰都不怕,唯獨對那周虎心存忌憚。
半響,他咬著牙說道:「好吧,我……我與馬蓋商量一下……」
見此,陳才這才恢復了笑容,笑著說道:「好了,正事談完了,再說說別的事吧。……劉公,我兄弟會的城南工坊,我想擴大一下,想請劉公幫忙批附近一塊地……」
片刻後,待陳才告辭離去,劉毗當即派人喚來馬蓋,私底下向後者說了這事。
就如同劉毗那般,馬蓋也吃了一驚:「周虎要讓那紀榮全軍覆沒?」
當日,劉毗與馬蓋商議了好一會,但最終,他們也只能按照那位黑虎賊的首領的意思去辦,暗自祈禱日後若有人追究起來,莫要牽扯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