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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吉抱了抱拳說道:「據前方斥候回報,王慶率軍至下蔡後,便下令其麾下軍卒建造營寨……」
「哦?」
鄒袁微微皺起了眉頭,神色顯得有些擔憂。
畢竟下蔡距離他所在的平輿縣可不遠,滿打滿算也就五六十里的路程而已。
就在他沉思之際,就見項吉又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斥候在打探潁川軍的動向時,曾遭遇兩股頭上綁著黑巾的傢伙,對方朝著他們吹了幾聲口哨,沒有其他異動。」
「……是那群狼崽子啊?」鄒袁眯了眯雙目。
「應該是了。」項吉點了點頭,語氣凝重地報出一個名字:「狼斥候。」
他口中的狼斥候,與鄒袁所稱的狼崽子,指的其實是同一撥人,即潁川郡的旅狼,潁川官方稱呼為『狼賁士』,是潁川郡軍,確切地說是潁川都尉周虎麾下最精銳的士卒之一。
同樣,也是最特殊的存在。
其特殊之處,在於這些狼斥候的伯長,每一人都擁有自主作戰的權利,就一般而言,這可是連統領數千軍隊的將領都不曾享有的權力。
比如隸屬於潁川郡軍的將領曹戊、周貢、鞠昇,甚至是廖廣、田欽等老將,都無權在沒有都尉明確下令的情況下擅自行動。
但那些狼斥候卻可以,他們的自主權力高地幾乎與陳陌、王慶、褚燕這三位上部都尉持平,這也是潁川郡軍有區別於其他郡的地方。
理所當然,既然這些狼斥候享有這種權力,他們必然有過人之處,這一點,曾經與這撥人打過交道的鄒袁再清楚不過了。
這不,鄒袁立刻就意識到了,皺著眉頭說道:「那王慶什麼意思?他是故意讓我方看到他的立寨位置?」
他可不會高估己方的斥候,他很清楚,這次顯然是那群狼斥候放水了,否則,他長沙義師派出去的斥候,會被那群狼崽子像追逐獵物的狼群那般咬死殆盡,幾乎沒有可能確切偵查到王慶軍的位置,更別說在中距離窺視王慶軍立寨——開什麼玩笑,那些狼斥候若鬆懈到這種地步,他們怎麼配稱作潁川郡軍最特殊的精銳?
「應該是了。」項吉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鄒袁道:「將軍,我等如何應對?」
鄒袁沉思了片刻,正色說道:「先靜觀其變,派斥候盯著那王慶的一舉一動,等過幾日渠帥來了再說。」
「是!」項吉抱拳應命。
而與此同時,項宣正在從江夏郡趕往汝南郡的途中。
江夏郡那邊的事務,包括抵擋王尚德的反撲,項宣都交給他最信任的大將郭淮,這也是一位當年潁川之戰時就在項宣麾下的老將,雖然不善奇謀,但勝在謹慎穩重,項宣將江夏郡交給郭淮,比交給麾下其餘將領要放心地多。
十日後,也就是九月中旬,項宣帶著一小隊士卒抵達了平輿。
在接見項宣後,鄒袁便將潁川軍的事告訴了這位渠帥:「……十日前,潁川派王慶率兩萬郡軍至下蔡,那王慶到了下蔡後,便致力於建立營寨,操練士卒……」
項宣靜靜地聽著,臨末狐疑地問道:「潁川的狼斥候,就任由你等窺視其大營?」
「這也正是末將所困惑的。」鄒袁皺著眉頭說道:「據派去的斥候匯報,他們每次去窺視潁川軍的大營,途中都會遇到那些狼斥候,但對方並無任何異動,只是嬉笑著朝他們吹吹口哨,偶爾隔著老遠射兩發弩箭,隨後就不知所蹤了……迄今為止,末將麾下的斥候損失不超過十人。」
「……」
項宣驚疑且驚訝地看了眼鄒袁,閉著雙目沉思了片刻,旋即,也不知他想到了什麼,點點頭說道:「估計對方這是在警告我等莫要不識好歹……」
說著,他面色一正,下令道:「暫時不必考慮那支潁川郡軍了,鄒袁,你立刻率軍攻占汝南東部,平輿這邊,我親自坐鎮。」
「是!」鄒袁抱拳領命。
看著鄒袁轉身離去的背影,項宣站起身,緩緩走出中軍將,負背雙手眺望西面。
『……你是在警告我以此為界麼,周虎?』
他微微吐了口氣,眼眸中閃過幾絲深思。
相比較郭淮、鄒袁等部將,他知道更多有關於潁川、有關於那周虎的事,但越是如此,越發琢磨不透那個男人的想法。
第722章 對峙汝南(下)
此後幾日,駐軍下蔡的潁川軍,與項宣所在的平輿縣,始終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
可隨著秋收臨近,田地里的作物即將成熟,對峙的兩軍,其氣氛也難免變得緊張起來。
或有人會問,汝南郡這麼亂,賊寇四起,居然還能指望收成?
怎麼說呢,一般來說,就算是賊寇也不會隨意破壞農田裡的作物,除非他們想要搶糧,或者該縣深深得罪了他們,畢竟賊寇也要吃米,他們也指望著待秋收時來搶掠一波,破壞農田對他們沒有好處。
更別說汝南郡西部此時已隱隱成為了臥牛山群賊——確切地說是何璆麾下南陽義師的活動範圍,自然就更不會做破壞農田的事了。
九月十六日,汝南郡守楊翰請見項宣,說道:「城外田裡的作物已可收成,不知渠帥決定何時組織人手收割?」
聽到這話,項宣其實亦有些猶豫不決。
畢竟他麾下大將鄒袁已率著近兩萬義師向東陸續攻占汝南東部去了,眼下平輿縣就只有三千駐軍,哪怕算上本地縣卒,滿打滿算也就只有五千兵卒,然而在距離平輿縣僅一日路程都不到的下蔡縣,卻駐紮著近兩萬潁川軍,這不由項宣不謹慎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