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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土牆後的弩手們用短劍刺向他們的手,這幫人才慘叫著摔到那條溝里。
而趁著這個機會,伯長周厚亦帶著一隊士卒,撞開了路邊一間樓屋那從內栓死的門戶,小心翼翼地闖入了其中。
與街道上的廝殺相比,這是另外一片戰場。
第393章 巷戰(四)
與街道上那緊張激烈的攻防不同,叛軍伯長周厚此刻所在的地方,透露著一絲詭異。
『好多的瓦罐啊……』
在撞破門戶後,周厚率領一隊士卒闖入了屋內,卻驚訝地發現屋內並無昆陽卒的蹤跡,只有滿地的破瓦罐與瓦罐碎片。
從屋內的木櫃與遍地的瓦罐不難看出,此前這應該是一間做瓦罐、瓷器生意的店鋪。
「篤。」
「篤篤。」
頭頂的樓板,傳來了響聲,似乎二樓有人在來回走動。
周厚知道,二樓有昆陽的守卒,只是不知究竟是『黑巾卒』、『青巾卒』,還是『黃巾卒』。
這是義師將士對昆陽守卒的慣用稱呼,分別指代黑虎賊、縣軍以及兄弟會民兵。
「上。」
揮揮手下了一道命令,周厚帶著士卒們小心地走向不遠處的樓梯。
期間,一名士卒探頭瞧了一眼樓梯上方,旋即,只聽嗖地一聲,一支箭矢正中那名士卒的右眼。
「啊——」
一聲悽厲的慘叫,那名叛軍士卒捂著眼睛向後癱倒,痛地來回在地上亂滾,看的周厚與在旁的士卒們心中一陣發毛。
僅僅數息,那名眼睛中箭的士卒就失去了生氣。
這就損失了一名士卒?
連敵人長什麼模樣都沒看見?
周厚暗自嘆了口氣,旋即對其餘士卒小聲吩咐道:「昆陽卒在二樓埋伏我等,咱們舉著盾牌衝上去,一鼓作氣。」
眾士卒點點頭,緊張地看著周厚,等著他發號施令。
只見周厚長長吐了口氣,活動了一下攥著盾牌與利劍的雙手,旋即沉聲喝道:「上!」
一聲令下,他率先舉著盾衝上樓梯,在他身後的士卒們,緊跟其後。
「嗖嗖——」
「篤篤篤——」
如周厚所料,樓上果然有昆陽卒埋伏,待周厚等人衝上樓梯的那一瞬間,樓梯上方就射下幾支弩矢,好在周厚等人早有防備,那些弩矢基本上都射中了盾牌,只有一名士卒的肩膀中箭,但也咬牙堅持了下來。
然而讓周厚等人目瞪口呆的是,樓梯的盡頭,竟然是一堆障礙物——卑鄙的昆陽人將桌椅、家具等物堵在樓梯口,徹底堵死了他們衝上二樓的通道。
「哈哈哈,這幫傻子想衝上來。」
在樓梯口附近,有三名戴黑巾的黑虎賊正在哈哈大笑,似乎是在嘲笑周厚等人想地太過於輕鬆。
而從旁,有幾名戴黃頭巾的兄弟會民兵,則在迅速裝填弩矢。
見此,周厚大聲喊道:「推開這些障礙!」
在他命令下,三名叛軍士卒當即上前,舉著盾牌試圖推開那些障礙物。
然而只聽一聲慘叫,一名黑虎賊手持長矛,將長矛障礙的縫隙中刺出,刺穿了一名士卒的腹部。
旋即,又有兩名黑虎賊效仿,好在那幾名叛軍士卒及時退後。
『這……怎麼辦?』
周厚手足無措。
有一說一,周厚也是義師的老卒了,跟著大軍從江夏郡一路殺到這潁川郡,可謂是經驗豐富,但即使經驗豐富,他也從未遇到過這種戰鬥。
只不過三個黑巾卒、四個黃巾卒,僅七人就扼守住了這個樓梯口,讓他與麾下百名士卒難以寸進。
而在他猶豫之際,那四名兄弟會民兵的弩手們已裝填好箭矢,將弩具對準了他們。
見此,周厚一陣心驚,舉著盾牌趕緊喊道:「先撤!先撤!」
在幾聲箭矢射出的破空之響中,在那三名黑虎賊的嘲笑聲中,周厚等人灰頭土臉地撤回了一樓。
此時,他不禁感到臉上一陣灼熱。
他,一個伯長,帶著一百名義師士卒,竟被七個敵卒給嚇得退了回來?
可話說回來,不撤退又能怎樣呢?在那種狹隘的樓梯上與對面廝殺?他們連對方的衣角都摸不到!
或有一名士卒提出了建議:「伯長,要不放火燒了這座樓?」
「不可。」
周厚搖頭否決了這個建議。
他終歸是伯長,知道一些事情。
他搖頭解釋道:「上頭有命,不得在城內放火,咱們要搶了這座城過冬。」
「那怎麼辦?」有士卒抱怨道:「那群卑鄙的傢伙堵死了樓梯,咱們根本沖不上去。」
「……」
周厚皺著眉頭想了想,旋即抬頭看向上方,果斷地說道:「拆樓板!……你們幾個去搬兩把梯子來,咱們拆了樓板,用梯子爬上去!」
這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在聽到周厚的命令後,他麾下的士卒們立刻忙碌起來,從外頭搬來兩把梯子,旋即,其餘人扶正梯子,由兩名士卒爬上去,用刀劍戳刺樓板,試圖將其弄斷。
這種陣仗,自然會驚動二樓的昆陽守卒。
這不,除了仍站在窗口朝街上叛軍士卒射箭的弩手外,其餘守卒們漸漸圍到了一起,皺著眉頭看向地板上冒出來的刀尖。
或有一名兄弟會民兵小聲問道:「許督百,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