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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昭腦袋就大了,「俄羅斯輪盤」,而且是自己跟自己玩?她,她是真的想自殺,只是在給自己找一個理由,上天叫她走,她也就走了。
克里斯蒂娜冰藍的眼眸看向葉昭,一絲輕浮、滿不在乎的笑意從唇角揚起,很難揣測那張臉上究竟是憂傷更多還是孤獨更濃,只是無論她多憂傷多孤獨,都這樣叫人難以抑制的痴迷,她把這些叫人不快樂的因子變成了沉溺的美麗。
「為什麼,訂婚?」葉昭不能無動於衷了,總不能看著她在自己眼前自殺死去。
克里斯蒂娜冰眸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坐起身,伸出誘人的玉指對著葉昭輕勾,冰眸迷離,紅唇鮮亮,高挺鼻子輕輕喘息,一種西洋肢體特有的挑逗。
顯然,她不在乎面前的中國勞工會不會說笨拙的英文,也不會去想他為什麼會說英文,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事情值得她思考。
葉昭苦笑道:「你希望,漢密爾頓先生殺了我?」
克里斯蒂娜藍色眸子閃過一絲不屑,起身,慢慢來到葉昭身前,高跟皮靴,亭亭玉立,她比葉昭矮不了多少,染著紅指甲的誘惑之手用西洋特有的那種挑逗姿勢慢慢伸到葉昭腦後,摟住葉昭脖頸,一條黑絲襪美腿抬起,無比誘人的盤在葉昭腰間,紅唇貼在葉昭耳畔,輕輕喘息,「你怕他麼?」
葉昭笑道:「怕。」輕輕將她推開。
「膽小懦弱的中國豬玀!」克里斯蒂娜滿臉鄙夷,一口唾液吐到了葉昭臉上。
葉昭一呆,順手就一個耳光打過去,「啪」一聲脆響,克里斯蒂娜連退兩步,這一巴掌葉昭力氣可不小,她雪白臉頰立時現出幾道血痕,嘴角有一絲鮮血沁出。
一來被她言語所激,二來就算上輩子都沒被人吐過臉,這種奇恥大辱誰能受得了?兩輩子,葉昭第一次動手打女人。
克里斯蒂娜捂著臉,冰眸里卻沒有怒火,站了一會兒,轉身走了出去。
在木屋餐廳晚餐時克里斯蒂娜面色如常,看來也沒跟漢密爾頓提起此事,葉昭本以為她會下令自己搬出她的木屋,而她接著尋找下一個和她一起下地獄的替死鬼,誰知道她好似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倒是皎月當空時,漢密爾頓又帶著礦工翻譯來尋葉昭,惡狠狠威脅葉昭在地上睡,不然就割破葉昭的喉嚨。
而那礦工就狗皮膏藥般賴在了木屋之外,自是漢密爾頓的吩咐,簡陋的木屋木板縫隙很大,從縫隙能清清楚楚看到屋內情形,漢密爾頓留下的礦工自是監視葉昭的。
胳膊上有些疼,葉昭撩起袖子,不禁訝然,傷口處隱隱有化膿的跡象,這是下午時行走密林間被刺藤颳了一下,本也沒在意,按照他特異的身體素質,一些小擦傷,不用半日便會痊癒。
怎麼會化膿?葉昭正檢驗傷口之時,克里斯蒂娜進了木屋,見到葉昭傷口,她走上兩步,伸手捏了捏,葉昭立時倒吸口冷氣,克里斯蒂娜就咯咯一笑,好似看到葉昭疼痛她很過癮。
葉昭也懶得理她,整個一瘋子,死也好活也罷,都和自己沒關係。
克里斯蒂娜冰眸眨了眨,就打開桌上她的小皮箱,從裡面拎出一個金屬盒,變戲法似的將手術刀、酒精燈、藥液、鑷子、紗棉等擺在白布上。
葉昭呆了呆,接著就見她用酒精燈燒水給手術刀消毒,動作麻利無比,這哪裡還是那個頹廢絕望的貴夫人?
等克里斯蒂娜拿著閃亮手術刀來到葉昭身旁時,葉昭訝然道:「你做什麼?」
「別動。」克里斯蒂娜已經抓住了葉昭胳膊,說:「傷口裡有藤刺,帶毒。」
不等葉昭說話,手術刀已經割入了膿血中,葉昭倒吸口氣,忙用力咬緊牙關。
克里斯蒂娜熟練無比的下刀,用小鑷子從傷口裡鑷出肉眼幾不可見的幾根毛毛刺,又上了藥,拿紗布幫葉昭綁好傷口,整個過程快的驚人,沒超過兩分鐘。
而這時,外面有人輕輕咳嗽,是侍衛送來了克里斯蒂娜的情報,是從漢密爾頓的隨從嘴裡一點點套出來的。
葉昭借著外面木桿上微弱的油燈光亮翻看,被漢密爾頓留下來「監視」他的礦工也想過來看是什麼東西,卻被侍衛笑著攬住肩頭,拉到一邊聊天。
翻看著這兩張粗糙草紙,葉昭卻想不到,說起來自己早就聽聞過克里斯蒂娜,芳草地旅館費舍爾太太的侄女。
今年二十歲的克里斯蒂娜本是紐約女子醫科大學的高材生、天才,卻因父親和大伯破產,不得不輟學來到西部生活,小費舍爾先生淘金夢破滅,開始酗酒賭博,留下了數千美元的賭債後被人割喉,小費舍爾太太為了清還他留下的賭債,不得不做了妓女。
三個月前漢密爾頓偶然見到克里斯蒂娜,立時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當下就逼著小費舍爾太太將克里斯蒂娜嫁給他,一個月前,兩人訂婚。
聽說漢密爾頓撞見克里斯蒂娜之時卻是正在床上凌辱小費舍爾太太,就算訂了婚,每次回舊金山,漢密爾頓也時常把「岳母」叫去陪他睡覺。
可想而知,克里斯蒂娜為什麼生無可戀,對什麼都漫不在乎了,那瀰漫全身的孤獨絕望氣息,並不是故意做作。
回到木屋中,見克斯斯蒂娜又拿出轉輪火銃漫不經心的擺弄,葉昭道:「你就那麼想死麼?」
克里斯蒂娜並不理會葉昭,坐在木板床邊,一條腿曲起,姿勢極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