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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如果脫離現實的革新,就算領導者多麼強力,也會搞得天下大亂,雖然有天下大亂到天下大治一說,可葉昭自然是小心謹慎,避免自己的步子太過激進。
蘇皖和南京,乃是一些革新的重中之重,百廢待興,一些變革反而容易開始。
蘇皖巡撫孫博正,本來的粵海關監督,精明強幹,作風開明,在南朝新政下淬鍊多年,乃是葉昭眼裡的一塊好鋼,正是蘇皖巡撫的最佳人選。
吳健彰不消說了,上海海關監督、蘇松太道道台,這些年一直跟洋人打交道,甚至用後世話說是典型的崇洋媚外者,可量才而用,在葉昭看來,他做這第一任南京府實在再合適不過。
而且吳健彰極會做官,這南京作為葉昭心目中的「改革特區」,說不定有些革新措施就會不合時宜,會惹得百姓怨恨,吳健彰就是最好的擋箭牌,黑鍋,那定然大背特背了。
葉昭點了顆煙,又遞給孫博正、吳健彰,兩人都會吸,雙手捧著接過,一人分了一顆,卻都捏在手中,又恭恭敬敬將煙包呈給葉昭。
吳健彰在北國是道台,而南朝並未正式建都,是以南京府知府的品級反而小過他在北國的官階,但吳健彰得葉昭召見,聞得委他南京府的差事時可是喜出望外,他剛剛歸附南朝不久,卻馬上被委以重任,他可知知道現今這南京府之重要,更知道這個位子乾王殿下必然會委派一名極為信任的大臣,卻不想委了他,又如何不令吳健彰欣喜若狂?
汽笛聲響,江面上黑點越來越大,是一艘火輪船,乃是南國派去上海之船艦,專門接親王及闔府妻妾僕役。
葉昭精神就是一振,又走上兩步,可幾年沒見到親王老爸了,真的挺掛念他。
火輪船緩緩靠岸,「嘩……」大錨拋下江去,濺起浪花。
甲板上,除了白制服水兵水手,卻又湧上了一批人,男男女女都有。
葉昭第一次,覺得心裡有些焦急,急切的尋找著親王的身影,腳步也不由自主沿著石階移動,想跳下躉船相連的浮橋,侍衛副總管烏爾登低聲叫了句:「主子。」葉昭就嘆口氣,終於沒有跳下去。
現今下關碼頭,是以木船作為躉船,並用鎖鏈將其與岸上相連的浮橋,這樣就解決了鐵殼火輪船不能在淺水停泊的難題。
浮橋上,一行人匆匆走來,最前面穿著五爪團龍補服、戴雙層金龍紅寶石冠頂的正是鄭親王,只是看起來消瘦了許多,在他身後,一群鶯鶯燕燕,下人僕役。
「阿瑪!」葉昭撲通跪倒,嘭嘭磕頭,剛剛被攙上台階的親王緊走兩步,扶葉昭起身,拍了拍葉昭肩膀,眼睛微微有些濕潤。
「阿瑪,您沒受苦吧?鬼子六有沒有把你怎樣?」葉昭急急的問。
親王呵呵的笑,說:「我有這麼個好兒子,他鬼子六還敢翻天麼?」
葉昭就笑,又同福晉、格格們見過禮,鶯鶯燕燕的,還有的哭了起來,想來在京城,擔驚受怕的。
葉昭本就是親王府獨苗、一塊寶,現在更別說了,南朝攝政王,一府出了兩個鐵帽子王,簡直曠古未聞,更隱隱聽聞,實則在南朝,小王爺一手遮天,聽說官員們許多都勸進呢,簡直就是南朝的太上皇。
鄭親王尚有側福晉一位,格格八九人,現今可都動起了念頭,尤其是側福晉富察氏,看來再為親王誕下血脈已經極難,卻可以再領養一位阿哥,將來承繼親王之位,而這一切,如果能得到小王爺也就是現今之乾親王首肯,王爺必然會答應。
鶯鶯燕燕對葉昭本就極好,現今,葉昭更是鄭親王府的頂樑柱,滿府榮華皆系一身,就更是她們的心肝寶貝了,只是現今葉昭位高爵重,福晉格格表現親熱的方式也已不同,甚至都有些巴結了。
坐在豪華的馬車內,葉昭從袖裡摸出了那捲春宮圖,卻不禁又想起了朱絲絲,這兩日她日日早出晚歸,人影都不見,想是故意避開自己呢。
親王和兒子胡鬧慣了,但幾年不見,卻不想兒子席捲江南,不但平了發逆,更逼得鬼子六節節敗退,聲望之隆,如日中天,現今中國大地,誰不知道南朝攝政王?
恍惚間,親王覺得兒子變了,變得自己都看不透了,直到看到兒子送過來的春宮圖,親王不禁笑了起來,景祥還是那個景祥,不過可比以前好玩了,擱以前,好似對女人都不動心的,現在,也開始收集秘戲圖了?
葉昭道:「阿瑪,中午各部官員為您接風,您就坐下午的火輪船走,額娘還在廣州日日盼著您呢,南京尚不平穩,日後孩兒再回廣州陪您和額娘遊玩。」
親王微微頷首,在北京被軟禁之時,日日提心弔膽,可想福晉的緊了。
葉昭又笑道:「還有告訴阿瑪一個好消息,孩兒娶了好多老婆,一會兒您見到的叫莎娃,也是您的兒媳,雖然是小妾,可是阿瑪您知道的。」
親王拍了拍葉昭肩膀,「傻孩子,你還是那糊塗心思?什麼要麼不納,要麼納了妾也當老婆看,我又怎會不記得?現在可隨你心意了?」
葉昭呵呵傻笑,撓了撓頭,說:「孩兒這番話可沒跟她們說過。」說是當老婆看,自是因為現今妾侍地位太低,實則心目中,眾妻妾多多少少地位還是不同的。
親王又道:「莎娃?這名字倒是古怪。」
葉昭訕訕的笑,不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