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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過去,魏定一已經是東方鐵路公司伊朗分公司的總管,東方鐵路,也已經雄霸伊朗鐵路市場大半份額,是伊朗國內最大的鐵路公司。
實際上,歐洲和美國剛剛經歷了因為鐵路和鋼鐵公司過熱而釀成的經濟危機,但三十年前才開始進行工業化的以中國為中心的東方經濟自成體系,絲毫未受歐美經濟危機影響,以鐵路修建為例,商人們投資的熱情一浪高過一浪,輻射周邊的鐵路建設和國內鐵路建設仍在大躍進式發展。
歐美則因為此次經濟危機,各個托拉斯企業漸漸形成,鐵路、石油、鋼鐵等行業漸漸進入大企業壟斷時代,東方未經歷此次經濟危機衝擊,或許就因為作為東方經濟發展龍頭的中國,本就是壟斷性工業集團當家、大批中型企業補充和無數小企業輔助周邊的模式,在現今時代,這種模式應該是比較健康的經濟模式,尤其是對於集權政府來說,此模式有利於國家調控,也就可以抵抗住經濟過熱或衰退的危機。
同樣,中國商人投資伊朗鐵路建設也正處於高峰期,雖然距離連結土耳其的帝國中線鐵路計劃尚有不小的距離,但卻已經大大超出葉昭的預期。
與英國爭奪阿富汗的較量,實則也是為了維護未來連結土耳其的中線鐵路的安全。
魏定一這位昔年葉昭在巡捕房的老上司,如今已儼然是在伊朗王國最有影響力的外國大班,也莫怪葉昭見面就笑著說:「都說投筆從戎,定一你卻是棄戎從商,反開創了自己的天地,可喜可賀。」
再見葉昭,魏定一心中更是百感交集,見到大皇帝如在廣州一般對自己,就更是情難自已,只是微微奇怪,皇上的面目好似一點不顯老,哪像自己,頭髮都白了。不過這念頭一閃即逝,國之天子,理所應當。
「定一啊,干一杯,你不必拘禮,就當我還是廣州巡捕房的小巡捕。」葉昭舉杯,魏定一忙不迭的雙手捧起酒盞,也不敢跟葉昭碰杯,仰脖一口氣幹了。
坐在葉昭身側的秦婉君睜大水汪汪的桃花眼,她可不知道葉昭說什麼,奇怪極了。
魏定一與伊朗納賽丁國王的特使同來迪化,實則納賽丁國王全名應該是納賽爾·丁·沙阿·卡扎爾,乃是伊朗卡扎爾(愷加)王朝的第四任君王,現今帝國報刊,約定俗成的稱呼他為納賽丁國王。
同樣的突厥語系,使者獲得葉昭接見時秦婉君又成了通譯。
半年多前秦婉君作為大皇帝通譯接見土耳其使者後,皇后便下了恩旨,准許秦答應回家省親,這大半年秦婉君都是住在家裡,開始其父大理院少卿秦牧淮、其母誥命夫人秦柳氏,其兄其姐,自是千般悲喜萬般疼愛,可時間長了,總不見她回宮,問她她又支支吾吾的,再問下去才知道,沒有宮裡懿旨,好像她不能回宮。
這下可不得了了,就算以往最嬌慣她的母親,也整日哭啼啼的埋怨她,想也是,降為了答應,還被不明不白的貶出宮,看來不但大皇帝冷落這個女兒,就是皇后也被她得罪了,這可得多不待見她啊?
這大半年,秦婉君簡直度日如年,也曾想過離家出走,但想也知道,現今她的一舉一動還能少得了人監視?何況從家裡逃走,事情也就再瞞不住,父親顏面何存?更莫說可能會給全家招禍了。
前兩天,終於萬德全萬公公來傳詔,皇后娘娘宣她來迪化陪皇伴駕,秦婉君幾乎逃也似的離開了家,倒也不是多想回到皇宮,可皇宮裡就算沒人理吧,也清淨不是?
來到春宮才知道皇后娘娘不在迪化,這邊風大,每年葉昭來駐蹕好像都沒什麼人陪伴,有也是皇貴妃、明妃等幾位身子骨比較硬朗的妃子,秦婉君自然不知道,幾乎每年春天,古麗夏依爾、克里斯蒂娜都會來迪化,不過今年兩人都有了身孕,是以沒有隨行。
這邊秦婉君胡思亂想,那一側葉昭則笑著繼續說:「定一啊,我看你也不要幹這個鐵路公司的差事了,乾脆在德黑蘭當總領事,現今伊朗可重要的很呢。」說著話,葉昭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帝王氣魄,好像小小的圓桌就是世界地圖,他所敲的地方便是伊朗。
魏定一忙道:「都聽皇上吩咐。」魏定一因為和大皇帝特殊的關係,在幾年前,隱隱知道了東方鐵路實則就是皇室擁有的企業之一,所以他不管是當鐵路公司的主管還是轉而任德黑蘭總領事,都是為大皇帝效命。
葉昭微微頷首:「那就這麼定了。」
葉昭能親自接見伊朗特使便可看出伊朗現今對帝國的重要性,十年前「德黑蘭之亂」後,在爭奪伊朗的較量中中國漸漸取得了優勢地位,納賽丁國王的新軍便是德黑蘭之亂後中國人幫助訓練,現今伊朗新軍中更是少不了中國軍事顧問團的身影。
更為重要的是,四年前,帝國石油集團已經取得了在波斯灣沿岸一些地區的石油開採權,更在阿巴丹建成了伊朗第一座管道終端煉油廠,如果葉昭沒有記錯的話,前世,英國要在二十多年後才在阿巴丹建設煉油廠,如此才使得阿巴丹發展為波斯灣的現代化城市。
帝國石油公司在阿巴丹建造煉油廠和英國人的意圖不同,英國人從中東開採石油需要海路運回國,中國卻走陸路更為安全快捷,是以大可不必跑去波斯灣建煉油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通過開發建設阿巴丹,帝國希望最終能取得在波斯灣的軍事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