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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時漫天要價和恐嚇都無可厚非,而東俄和西俄,實則東俄更懼怕戰爭,最起碼彼爾姆的東俄人絕對不希望發生戰爭,因為在西彼爾姆近郊,便隱蔽有西俄人的火炮陣地,一個整編的炮兵團,一旦雙方爆發戰爭,繁華的西彼爾姆可禁不住火炮的打擊,而東彼爾姆,卻顯然軍備防禦做的更好,何況就是東彼爾姆被夷為平地,那代價也比西彼爾姆被炮轟的代價小得多。
西俄人也很清楚這一點,時常用火炮威脅東俄,現今小阿基莫夫第一句話便也是用武力恐嚇。
對於戈爾邊科來說,阿基莫夫能派人來跟他談已經是謝天謝地,更感激中國人的幫忙,至於小阿基莫夫的態度,戈爾邊科並不在乎,他誠懇的道:「您放心,我會竭盡全力避免阿基莫夫先生被送去中國審判。」心下思忖,中國人也實在神通廣大,怎麼就把阿基莫夫的兒子抓了起來?至於中國憲兵上街執勤,戈爾邊科知道那更多的是一種姿態和恫嚇,令阿基莫夫相信他的兒子真有可能被押解去中國。
品著茶,戈爾邊科心中激動焦急,臉上卻不露絲毫,說道:「只是中國人甚麼都講規矩,講律法,事情不大好辦。」
小阿基莫夫胖臉泛著油光,撇了撇嘴,不屑的道:「市長閣下,我們都知道,您妻子的弟弟被關押在彼爾姆的監獄裡,您無非也希望我們釋放他。」
戈爾邊科呆了呆,卻不想原來阿基莫夫一家知道被他們逮捕的商人是自己的妻弟,他們是怎麼知道的?隨即思及西俄監獄的黑暗,酷刑之下,只怕什麼都會招出來。
戈爾邊科心下大急,莫非妻弟竟然受刑了?
那邊阿基莫夫已經得意的笑起來,說道:「市長閣下,您可能不知道,我並不喜歡那個自高自大的孩子,所以,您大可以拖下去,我早就聽說水晶舞廳美女多多,我很願意無限期等下去。」
顯然,阿基莫夫並不僅僅是紈絝那麼簡單,從頭到尾,他都控制著談話的主導權。
戈爾邊科現在只關心妻弟的安全,口舌之短長他也顧不得了,默默的點頭,心中祈禱妻弟在西俄的監獄裡不要被殘酷的折磨。
就在阿基莫夫滿意的品茶之時,外面,突然隱隱傳來一聲脆響,若有若無的,緊接著,就是密密麻麻好似炮仗的密集響聲,戈爾邊科、阿基莫夫都呆了呆,這種聲音不陌生,應該就是槍聲。
戈爾邊科剛想叫人去探聽怎麼回事,茶几上電話鈴急促的響起來,戈爾邊科拿起,就聽話筒那邊傳來焦急而又惶恐的聲音:「交火了!交火了!」
這是邊防檢查站的官員,戈爾邊科心一下沉到了谷底,他只想救回妻弟,可沒想過挑起同西俄的戰爭,戰事爆發,東彼爾姆只怕馬上就是滅頂之災。
回頭看了眼阿基莫夫,戈爾邊科大喊道:「米基!」
外面早就候著的幾名衛兵一擁而進,槍口對準了阿基莫夫,此時戈爾邊科也沒心思理睬大喊大叫的阿基莫夫,他現在要快些了解情況,如果真的爆發戰爭,他就要極快的帶領市政廳的官員們躲入早就挖好的地下辦公場所。
此時的東、西俄邊防檢查站,已經亂成一片,到處都是逃命的商人、僱工和互相對射的俄羅斯士兵,榴彈爆炸的濃煙中,一股藍影子的中國憲兵已經沖入了西俄邊境檢查所,人數占優勢的西俄士兵則在一段鐵絲網後組成防禦陣地,連珠炮噠噠噠的響起來,將中國憲兵的攻勢打退,更有無數俄國士兵密密麻麻冒出來,好似隨時都能淹沒龜縮堅守西俄邊防所的中國憲兵小隊……
……
戈爾邊科被中國憲兵護送到憲兵總部的地下指揮所時,林履中正在指揮所牆上掛著的大地圖前踱步,戈爾邊科看不懂方塊中國字,但卻也認得出,那正是一幅彼爾姆市區和近郊的地形圖,上面的軍事標記,隱隱可以看到好似是標明了西俄的陣地、兵營等等。
可現在戈爾科夫並沒有心思猜這些鬼畫符,他焦急的道:「佐領閣下,請您快些下令停戰,不然可來不及了。」等西俄萬炮轟鳴,就一切都晚了。
恰在此時電話鈴響,戈爾邊科懂中文,聽得明白,卻是前線匯報,攻擊邊境檢查站的憲兵小隊被包圍,緊急請求支援。
戈爾邊科更是臉色慘白,駐守東彼爾姆的中國憲兵僅僅是一個大隊,千人左右,這裡面還要算上炊事班、衛生隊等等輔助軍事人員,而西彼爾姆的西俄軍隊,只怕有十倍之數,更莫說火炮團這個一直懸在東彼爾姆上空的利器了。
「佐領大人,請你快快下達命令。」戈爾邊科焦急的喊著,因為指揮所電話鈴和發報機的聲音一直響個不停,說話聲音小了好似都聽不到。
「不急。」林履中笑呵呵的說。
戈爾邊科這個急啊,他轉著圈想找那位副佐領說話,感覺文縐縐的副佐領應該比面前外圓內方的矮個子軍官好說話,可是副佐領卻沒了影子。
「報告!第二中隊攻破了東段防線,已經成功牽制吸引了敵人的主力部隊。」指揮所里這句清亮的聲音令戈爾邊科愣了下,他慢慢踱步到座位前,坐下。
大概過了半小時,突然就覺得地下室的牆壁劇烈抖動了一下,戈爾邊科本來還以為中國人定有良策,不然不會魯莽的發起戰爭,現今卻是心下一片絕望,完了,一切全完了,西俄的火炮轟鳴,想來地面上已經一片火海。